杨大宝不知道这些,他从来都是安分守已做买卖,偶尔关心一下面粉、猪肉的物价变动,并不会特意去打听朝堂上面的事情。
一般闲下来的时候,身边的那些小摊贩们闲聊的内容更多的是家长里短,或者是那些高官富商后院里的故事,偶尔会涉及官员职位变动,却从不会谈及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要不是因为他现在娶了张丞相的儿子张华若,他估计不会想听这位客人聊这些小道消息,更何况还是从魏御史家传出的消息。
杨大宝虽然不大了解魏御史和张丞相,但从他切身感受和平日里听到的评价来看,张丞相的风评显然比魏御史好太多。
魏御史给普通小老百姓的感觉就是,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但也不算什么好官,凑合着用呗,还能联名请命弹劾还是咋地。
那位客人见杨大宝表现出有兴趣的样子,就走到杨大宝身边悄悄说话,但是因为他天生嗓门大,再怎么压低声音还是能让周围其他几个客人听到。
“据魏御史府里的那些下人说,当今皇帝和张丞相最近不知闹了什么别扭,这几日在外人面前都能看出不合的迹象,私底下怕是闹的更凶。说是皇帝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看到张丞相来了立刻就耸拉下脸皮,吓人的很。”
一旁的其他客人立刻搭话:“是因为张丞相没把张华若送进宫的缘故吧,我听他们说,张华若选亲那天当今皇帝也去了,虽然不是明着去提亲,但谁不知道他也是想把张华若娶进宫里去的,这美人求娶不成,怪罪到张丞相头上也是人之常情。”
那位在魏御史家干活的客人闻言摇摇头,一点都不认同这位客人的话:“非也非也,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早该在大宝和张华若亲事定下那几天皇帝就该给张丞相脸色看,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们都说了,是这几天才开始明面上闹不愉快,如果真是因为求娶不成,现在才来给张丞相脸色看是不是晚了些。”
那位原本搭腔的客人不说话了。
杨大宝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堂堂皇帝心胸应该没这么小,要是真发难早就发难了,何必等到现在这个时候,木已成舟,事已定局。
“魏御史家的下人们可有说是为什么?”
“这我哪知道是为什么,这件事恐怕只有皇帝和张丞相两个当事人清楚,别人哪能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倒是听到几个猜测,还挺靠谱,可以说给你听听。”
有人担心地问:“我们在这里说皇上和丞相的事,是不是不太好?”
那位客人顿了一下,有些心虚地左右看一眼,为自己辩解:“我又不是冲着议论皇上说的这件事,这不是因为张丞相现在是大宝的老丈人吗,大宝了解一下老丈人在朝中的情况有什么不好,毕竟要是张丞相在朝中的势力倒了,谁知道会不会牵连到大宝,大宝你说是不是啊?”
面对客人最后一个问题,杨大宝从来没有想过,他现在想了想回答:“应该不会吧,我只是一个普通做包子买卖的小生意人,又没掺合进朝廷上的事情,为什么会牵连到我?”
张丞相的人品放在那,想来也不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牵连九族的事,张华若嫁给杨大宝后便不怎么和丞相府密切来往了,大宝又一直安安分分没有借助丞相府的身份为自己谋利,张丞相就算不小心被奸人陷害,都不太可能会牵连到杨大宝这边,所以大可以放心。
“算了算了,这里就我们几个,我今天说的话要是传出去了,左右不过你们这几个人嘴不严实。”这位客人还是按捺不住自己想要分享小道消息的欲望,用更低的声音跟杨大宝偷偷讲。
这次,其他几个人因为有意避开了些许距离,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有一个说法,是说张丞相近日和舒亲王走的太近,让皇帝心生忌惮了,毕竟前段时间刚发生那样的事,皇帝正对舒亲王起疑心呢,这时候张丞相却和舒亲王来往密切,这不是徒增皇帝的戒备之心吗。”
杨大宝知道舒亲王,舒亲王是当今皇帝的三皇叔,不常居住在长安城,喜好四处游山玩水,是个闲散王爷。
昨天家里那桶海参干、鱼翅干就是舒亲王送给张丞相的,按照自家夫人的意思,舒亲王和张谢仪的关系一直很不错,送这点礼品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