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张华若替他讨公道的允诺,枸杞子开开心心地跑去小厨房继续烧茶水。
等枸杞子走了,杨大宝才抬起头看向张华若:“夫人,你不是说今天中午不吃包子,给大家简单烧一顿家常饭就行了吗?”
张华若看杨大宝做包子太累,不想他再多做几笼包子,就跟别院里的厨子说好简单烧一顿饭就好,张华若吩咐下去的时候杨大宝都听到了。
张华若点头:“是啊,今天中午的饭菜里没有包子。”
“那你怎么跟枸杞子说……”
“枸杞子心里不记仇,他也是当下要来寻我讨个说法,哄哄就好,等到中午开饭的时候他早就忘了这件事,那几位也就是跟他开开玩笑,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真的不让他们吃饱饭吧?”
那四位武林高手屈尊降贵成为跑腿给他送包子已经是很委屈人家了,没道理再不让他们吃饱饭,杨大宝也就没再继续说这件事,手上动作不停,一抬头,看到张华若衣服上沾到不少自己扬起的面粉。
他赶紧劝张华若离开:“夫人不用在这里陪我,衣服都要弄脏了。”
“衣服脏了洗干净就好,我就是想在这里陪着你,我喜欢看你认真做包子的样子,可比药材书都好看许多。”
杨大宝低头轻咳一声,默不作声地笑了。
洛思图手下那帮人在包子摊周围蹲守了一整天,愣是一点线索都没拿到,灰头土脸地回去跟洛思图禀报。
洛思图被肚子痛整整折磨了一晚上,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喝下一副药帖稍有好转,脸色本来就不太好,听到下面人竟然空手而归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弄到手,气到想要亲手教训一下这帮无能手下。
虚弱地抬起手,又颤巍巍放下。
身体不允许,他还是不做这种吃力的事情,账他记下了,等他身体恢复正常,他再找这几个人算账!
凌澈城看着洛思图因为体虚而侧卧在床榻上,突然觉得他很喜欢看到这样的表哥,不喜欢平日里的表哥。
飞扬跋扈,阴狠霸道惯了的人,病来照样如山倒,这么虚弱的模样,看起来就像从高耸入云的树上掉落到地面的青虫,原本高不可攀,现在轻轻踩上一脚就死了。
洛思图似乎感觉到凌澈城眼里的同情和怜悯,脸色变的更加难看,狠狠瞪了凌澈城一眼:“你这是什么眼神?”
凌澈城低下头去,收敛自己的情绪:“原来表哥也会因为吃坏东西而病倒,我以前一直以为表哥是一个百毒不侵的厉害人物,原来你和我们一样,都会生病。”
洛思图看着凌澈城的目光彻底变成看傻子的目光,懒得跟傻子计较,别过脸没再对着凌澈城发火。
张谢仪带着慰问礼品来看洛思图,在洛思图病榻前满满放了一桌山珍海味,每一道菜都散发着迷人的香味,光是这么闻着就能勾起人的食欲。
看着这么一大桌好菜,洛思图想起大夫走之前跟自己说的话,脸色铁青。
“这位大人,你是误食了几样变质的食材,刚好那里面有几样东西又是不能混合在一起吃的,所以腹痛就来的比一般情况下吃坏东西更猛烈了点,现在你的肠胃都已经空下来,只要喝完我这副药就没事了,就是最近这几天最好吃的清淡一点,白粥配青菜是最好的搭配,其他的话……一定不要吃鱼肉牛肉这类难消化的东西。”
很好,非常好,张谢仪送来的慰问菜,全是被归在难消化东西里的食物!
张谢仪笑容可掬地看着洛思图,叹息着说道:“本官事务繁忙,竟然现在才知道使臣在府上受了这么大的一份罪,特地带着一些吃食过来赔罪,听他们说昨晚送来的晚膳使臣一口都没吃,想来是不喜欢那类雅致的食物,所以今天给使臣准备的饭菜,应该能符合使臣的口味。”
气到最后就是冷漠脸,洛思图面无表情地看着张谢仪,又看了看那桌好菜,心情竟然在此刻达到完全没有波动的状态。
是啊,这桌菜的确很符合他的口味,但是他现在不能吃啊!
洛思图知道张谢仪就是故意的,故意带这么一桌子他不能吃的好菜来看他。
因为昨晚那几样有问题的食物是洛思图自己主动跑去厨房拿的,不是张谢仪命人端来给他吃,所以洛思图无法借机发难,只能自己默默吞下这个苦果。
张谢仪看望完洛思图,跟洛思图说了下两国双方谈判时间的安排,就直接离开了,倒是没再继续在洛思图面前晃悠。
见好就收,张谢仪可不想真把洛思图惹发疯。
张谢仪一走,洛思图就抬腿踹翻了那一桌食物,那些大鱼大肉香气十足的汤汁撒了一地,导致下人在清扫完这堆食物后,洛思图的床前还若有若无的飘着肉汁香气,只能就着水煮白菜喝粥的洛思图再待不下去,和凌澈城换了房间。
凌澈城没有拒绝的权力,只能乖乖和洛思图换了房间,晚上将窗户和门都大大开着,好让风吹散屋里的食物香味,自己则是跑去其他人房间凑合了一晚。
小琴师是月国人,杀的又是月国当今皇后的胞弟,所以在他们看来,敢包庇小琴师的里朝就是在挑衅月国的国威。
洛思图此次前来谈判,可以说是底气十足,在他们月国看来,这件事月国处处占理。
要是这次谈判谈不妥,他们就有正当理由出兵发难;要是谈妥了更好,那就说明里朝要向他们赔礼,而他们月国就可以在这个“礼”上大做文章,势要让里朝大出血一次。
结果等到谈判当天,丧子心痛的舒亲王当场将月国一行人骂个狗血淋头,一句脏话都没说,用的全是文雅的词汇,却是把这帮人骂的脸色都变成了猪肝色。
直到这时候他们才知道这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才知道其中竟然还涉及到舒亲王的子嗣。
也就是说,月国皇后胞弟害死的人是里朝的皇亲国戚,而月国皇后的胞弟只是皇家外戚,这两个身份放在一起,倒是里朝这边的身份更重一些。
加上是月国皇后的胞弟先害死了舒亲王的子嗣,才导致他的朋友为他报仇去刺杀月国皇后胞弟,这论起道理来也是里朝这边占理。
面对局势这般猝不及防的大逆转,洛思图只能一口咬定适意不一定是舒亲王的儿子,除非里朝拿出完全能让人信服的证据。
人已经死了,尸体埋在月国,只要月国有心在这里面做手脚,里朝就不可能拿到适意的尸体。
就算有了适意的尸体,人死了那么久,里朝的人能拿出什么证据,证明适意就是舒亲王的儿子?
洛思图脸皮厚,就这么咬着不放,导致这第一次谈判不欢而散,需要改日再谈。
此番来里朝谈判的最终结果恐怕很难达成预期的设想,加上想见的人还一面都没见到,洛思图心里烦闷,看着丞相府就来气,当晚没住在丞相府,跑到外面的花街柳巷住了一晚,用歌舞和美酒来纾解心中的郁闷。
舞姬的舞蹈虽然柔美,但是看在洛思图眼里就是软绵绵的没有美感,斥退这一群舞娘,高声质问着:“你们这里就没一个有意思点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