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屋的白新月看到寒霜屋里刚送进去的浴桶,睁大眼睛斥问那几个下人:“我一个时辰前让你们准备的热水和浴桶呢?他这都好了,我的呢?”
下人回道:“马上马上。”
一听就很敷衍。
白新月很生气:“你们都‘马上’一个时辰了,我现在就要沐浴,你们赶快去给我拿来!”
如果是平时,寒霜一定会把屋里刚搬进来的热水和浴桶让给白新月,但是今天却是不能了。
寒霜关上门隔绝外面的动静,拉上隔绝里屋视线的珠帘,开始沐浴。
洛思图所在的房间,地上那两道人影已经彻底缠在一起,柳清素动情地微微喘息着,想要让这位出手大方的客人对他食髓知味。
肩膀突然一痛,柳清素惊叫了一声,是洛思图情到深处竟直接一口狠狠咬在柳清素的肩膀上,甚至咬出了一点血。
柳清素皱着眉头烦闷不已,这一口下去,要想等这伤疤好又是一段长长的养护时间。
好在牙印应该不大,平日里拿点贴花遮在上面也能应付过去,柳清素心情稍稍好转一些,正准备扭过头看一眼客人的状态,就听到自己今晚的客人在他耳边呢喃了一句话。
里面有一个名字,一个他努力想忘记却忘不掉的名字。
柳清素刹那间就白了脸,他清楚这是客人喝醉了酒认错了人,但是一想到这样令人满意的客人都是满心满眼记着那个人,简直是在狠狠打他的脸。
反正都已经喝醉成这样了,自己再怎么讨好他也是枉然,酒醒后肯定什么都不记得,柳清素恶向胆边生,狠狠推开了洛思图,抓过一旁的衣物快速套回自己身上,走之前还踹了几脚洛思图,大步离去。
诺大的房间,瞬间就剩下洛思图一个人,仰面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酒饱餍足。
房间灰暗的角落里此时才慢悠悠走出来一个人,走到洛思图身边蹲下,伸手轻轻拍打了几下洛思图的脸,嘴角上扬着,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声。
他缓缓说道:“表哥,你看我多够意思,等你享受完我才出来呢。”
扭头看一眼暂时不会有人进来的门口,忍不住又笑了几声:“唉,原本还想着他在这里会稍微有点麻烦,还要先把他迷晕,没想到连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竟然让他主动离开了。”
“啧,表哥你还真是不讨人喜欢,看看人家,走之前都还要踹你两脚呢,哈哈,大概是表哥你刚才没伺候好他吧。”
笑着笑着,凌澈城的表情瞬间又冷漠了下来,从上而下冷冷瞧着洛思图,自己说了那么多,洛思图一点反应都没,这安静的状态可完全不像平日里的洛思图,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从自己的靴子上拔下一根银针,凌澈城调整了一下两人之间的位置,一只手绕过洛思图的脖颈,从后面托抬起洛思图的脑袋,另一只手戴着专门的护套,银针被固定在护套中心,也就是腕骨部分,面无表情地直接将银针从洛思图头顶某个位置狠狠扎了进去。
顺着头骨间一道不易察觉的缝隙,直接刺入到最里面。
洛思图猛地睁开眼,抬起手紧紧攥住凌澈城的衣襟,眼里全是惊恐的神色,映着凌澈城不带一丝感情的脸庞。
趁洛思图还没有死透,还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凌澈城微微前倾身子,把自己的唇凑到洛思图耳边,小声解释着一切:“表哥你不是很希望月国和里朝发生战乱吗?我这是在帮你啊,只要你一死,月国就有理由向里朝宣战了,表哥,我这是在实现你的心愿!”
能感觉到怀里的躯体正在做濒死前的颤抖,凌澈城将银针拔出,安抚性地拍一拍洛思图的背,轻声哄着:“乖,可以闭上眼睛睡觉了,我的好表哥。”
刚才还有力气抓着他衣襟的手垂落在地,凌澈城长长舒了一口气,将银针放在洛思图衣服上蹭了蹭擦干净,然后和护套一起塞回自己靴子的小口袋里面。
起身倒退着重新回到阴暗的角落,凌澈城笑眯眯地轻声说着最后的告别:“晚安,表哥。”
从开了一条小缝的窗台钻了回来,凌澈城脚步轻轻,走到自己本该一直躺着的躺椅前面,悄无声息地躺下,安逸地闭上眼睛休息。
安静下来后,轻微的水声从房间里另一个角落传来,是寒霜在洗澡的动静。
水声并不响,寒霜只是在很正常地泡澡清洗身体而已,凌澈城继续闭着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寒霜那张冷冷淡淡的脸,根据水声的动静类推寒霜此刻的动作,不用走过去看,已经能够在脑海里想象出相应的画面。
凌澈城的嘴角原本还带着笑意,微微前后晃了晃身下的躺椅,却在某一刻突然睁开眼睛,眼里闪过冷厉的杀意。
他直接起身走出屏风后,这次没有隐蔽自己的脚步声,站在这里看着那边珠帘后洗澡的身影。
背对着珠帘,寒霜努力不让自己出现片刻的停顿,继续清洗着自己已经干净到不能再干净的手臂。
下一秒,凌澈城的声音就出现在寒霜而后,微热的气息吹拂过寒霜的耳朵,却是让寒霜觉得满是彻骨的凉意:“为什么要洗澡呢?”
寒霜想回答是因为自己想洗就洗了,没有任何原因,却在话要说出口的刹那间反应过来,一下子呆住了。
这一次,他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想着用洗澡来掩盖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注意凌澈城的动向,却是忘了另一个很重要的一点——以寒霜这样卖艺不卖身的伶人而言,连陪客人喝酒都不愿,怎么可能在客人还在屋里的时候,当着客人的面洗澡沐浴。
就算这个客人明确表示自己不会动他,寒霜也不会淡然到能这么冷静。
寒霜猛地站起来转过身,拔下自己头上有着尖锐一端的木制发簪刺向凌澈城,被凌澈城轻松握住手腕,动弹不得分毫。
凌澈城那双清澈又无辜的双眼直直看着寒霜,好似在问他:你这是突然怎么了?
就在寒霜开始自我怀疑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之时,凌澈城的眼睛往下面瞟了一眼,眼里的风光让他很满意,他眼角带上笑意,一瞬间气质大变。
寒霜这时候终于能肯定,他没想错,面前这个男人根本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样单纯无害,根本就是彻头彻尾一个伪君子。
凌澈城保持着抓着寒霜手腕的动作,另一只手却是趁机搂上寒霜的腰,怀里练舞的腰很细,既柔软又很有力道,凌澈城猛地将寒霜压向自己,让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连鼻息都是近在迟尺。
恶魔般的低语:“让我来给你个理由吧,我一直待在那里从来都没有离开,至于你,你在故意诱惑我,所以才会在我还在屋里的时候堂而皇之地洗澡。”
寒霜挣扎了几下,根本撼动不了凌澈城的腕力分毫,反而因为他越扭动,凌澈城禁锢在他腰上的手就越是紧。
寒霜逐渐要喘不过气,就算他的腰再软,也经不住这仿佛要折断他的腰,将他从腰部这里挤成两段的力道,抓着木簪的五指逐渐松开,任由唯一的武器落到地上,停止挣扎。
凌澈城稍稍放松了手臂的力量,鼻子蹭了蹭寒霜的下巴,抬起眼看着他,低低笑了几声。
“我需要一个人证,证明我在进你房间之后再没有离开过,你自己选吧,是要我现在就了结你的性命再去找其他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是……”
凌澈城将寒霜的手腕缓缓放下,带着他的手缓缓放到自己腰上,这动作就像是两人在亲昵地互相拥抱着一样,再缓缓说出另外一个选择。
“你成功地诱惑了我,我会替你赎身,从此把你带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