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碎裂的瓷片割绳子,用这样的方式解开绳子的束缚很慢,却是张华若现在能用的唯一可以实施的办法。
他想过可以使用烛台的火烧断绳索,奈何他怎么也够不到烛台,药瓶可以用衣服打翻然后倾斜桌面让它滚过来,烛台要是打翻了,火如果熄灭掉倒还算是一个好结果,就怕火不熄灭,将这里变成一片火海。
到时候不仅绳子能被烧断,他张华若这个人怕是也要烧没了。
绑住张华若双脚的绳子不算难割,关键是在割的同时张华若需要一直拽住绳子,防止绳子在割断的那一刻被抽动。
束缚着张华若双脚的这根绳子上面还连着挂着铃铛的绳子,牵一发动全身,他可不想那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引起外面那两个人的注意。
还有一点,那就是谁也无法保证赵平景不会去而复返,也无法保证外面那两个看守人员会真的会乖乖听从赵平景的话不再窥视。
张华若一边割绳,一边听着周围的动静,哪怕是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让他紧张不已。
一根大拇指粗细的绳子由几百条小细线组成,瓷瓶的碎片不算锋利,一次仅能割裂几条小细线。
三条、四条、五六条……
张华若已经无法感知实际时间的流逝速度,他只知道这个过程很漫长很漫长,他觉得时间过去很久,但是实际情况是从他开始割绳到结束只过了一段不算长的时间,最多也就一盏茶的工夫。
药瓶里的外伤药粉被张华若好好包在一片布料里,张华若将割下来的绳子系在床尾的镂空雕花木上,弯下腰靠近门那边。
屋里有光,如果张华若径直走向门,门上很有可能会映下他的身影,这么明显的黑影在屋里晃动,很快就会被外面的人察觉,所以他需要将自己的高度保持在纸窗以下。
透过极其细小的门缝,张华若向外看去,确认着两位看守的位置,他很快发现他们的身影,那两个看守正面对面蹲在不远处的走廊,看上去像是在吃饭。
张华若可以肯定,现在是最好的逃跑机会。
他不能从门这边离开,一定会被屋外的人发觉,可是屋里仅有的两扇窗户也早已被赵平景用木板钉死,一番察看和思量过后,张华若把目光投向屋顶。
这是一间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墙壁上满是裂痕,尤其是上面那块和屋顶相邻的部分,那部分直接裂开了一个大裂缝,裂缝上面只覆盖着一些茅草,防止雨水落进屋里。
说是大裂缝,其实也就手掌一般的宽而已,关键是裂缝还算长,只要把它的宽度弄大一点,张华若完全可以通过这个裂隙。
张华若把桌子挪到墙角,踩在桌子上面去够了一下裂隙所在的位置,位置有点高,他伸长了手也碰不到裂缝。
张华若转而把目光投向屋内,寻找一切能用来帮忙的东西,目光落在床上那截被割下来的绳子,以及窗边放置的长木板上。
他拿上绳子,在绳子一头绑上长木板,做了一个简易的攀爬工具。
这木板厚实有硬度,和钉在窗户上的木板一模一样,应该是钉窗户后剩下来的多余木料,被他们随手放在这里,现在正好为张华若所用。
张华若站在桌子上,将木板横着塞过缝隙扔出屋子,在拉回来的时候调整角度,让木板能够卡在洞口,这样绳子的另一头就相当于固定在上面了,张华若可以顺着绳子往上攀爬。
有了可以攀爬的吊绳,张华若还是需要多找一些物件来叠高垫脚物的高度,他的臂力没那么强悍,没办法单独靠着臂力长时间挂在绳子上面。
绳子只能当做辅助,用来保护他不会轻易因为保持不了平衡而摔落下去。
用各种杂物叠高了桌子上面那部分,张华若试着摇了摇,确定它们足够坚固后才开始踩上去,他一边拽着绳子,一边踩着这些垫脚物凑近屋檐。
裂缝对于张华若这个人来说太小,就算张华若这么瘦也无法通过这么小的缝隙,所以张华若一开始选择它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它与屋檐相邻。
只要多掀掉几片瓦片,整个裂隙就足够成为一个井口大的破洞,那样张华若就可以钻出去。
这一切看似简单,但是对于张华若这样的养尊处优又从小身体欠佳的官家公子来说,实际操作起来很有难度,他踩空了好几脚,从吊绳上滑落过一次,好不容易才勉强稳住身形掀掉几片瓦。
他没有将那些瓦片扔到地上,而是轻轻放在旁边的瓦片上面,免得它们掉落。
瓦片掉落到地上发出的声音足以惊动看守,张华若不得不小心翼翼。
一番操作下来,张华若累瘫在屋顶。
换做平日,要是有人问张华若能不能完成刚才那些行动,张华若绝对会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但是现在真正经历着这一切,他竟然能够真的做到!
当然,刚才他手脚并用的狼狈样子是绝不会说出去的,他也不许任何人看到或者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