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自语完,张华若躺回床上,安静想着事情,右手按上左手腕间的脉搏,闭上眼睛仔细听了听,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一句轻声叹气。
枸杞子出去后就一直想去找叶问天了解清楚少爷的情况,叶问天和张谢仪并没有刻意隐藏,只是走到一处四下无人的僻静地在那聊天,枸杞子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说的激烈,连声音都控制不住放大不少。
枸杞子知道张谢仪不会让他参与其中,可是他真的好想知道少爷的情况到底恶化到哪一步了,犹豫再三,枸杞子蹲在一盆树栽后面偷听。
这盆树栽根本挡不住枸杞子的身形,他一下子就被张谢仪和叶问天发现了,这两个人都暂时不想去管,也就任由枸杞子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那躲着偷听。
“既然是毒那就一定有解药,我就不信凭借我的财力和这些年积累的人脉威望,还找不到一个能解这个毒的大夫。”
“这不是单单能不能找到解药的问题,这是一场赌局,拿他仅剩的时间去赌一个万分之一的幸存机会。”事到如今,叶问天也只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其实,华若他早就搞清楚他身上的毒是什么毒。”
张谢仪难掩欣喜:“知道是什么毒,不就更容易找到它的解药了吗?需要什么,尽管说,我这就安排人去找!”
叶问天无可奈何地叹气:“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如果真的能找到,这么容易能解开他身上的毒,你以为华若会不行动,任由事态发展到现在这一步?谢仪,关心则乱,你现在最好冷静一下。”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我唯一的儿子就要死了,我从没想过他会走在我前面!”张谢仪既悲伤又愤怒,愤怒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愤怒于自己早该拼尽一切去寻找任何一个能彻底治愈张华若的可能性,而不是轻易听信叶问天以前说的话。
何撩一直沉默守在一旁,见张谢仪现在这副状态,赶紧上前安抚住张谢仪的情绪:“现在先好好听叶先生讲话,先把情况了解清楚再说,其他可以等会再讨论,华若又不是只剩下几天时间了,放心,只要我们想,总会有希望出现在我们面前。”
张谢仪的心情缓和下来,他听完何撩的话,补充道:“没有希望,也要创造出一个希望。”
叶问天理解张谢仪的心情,给够张谢仪平静的时间,缓缓地继续说起张华若的情况:“华若体内的毒来自于他的母亲,他是一打从娘胎里就跟着他母亲一起被人下毒,所以他身上的情况要比被人直接下毒还来的复杂一些,说句不好听的,以他的情况,能活着被生出来已经是一个奇迹。”
说到这个,就有一个问题必须问张谢仪,也就是——关于张华若的生母。
“谢仪,以我对你的了解,再加上当年那个情况,你不可能跟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子生下一个孩子,华若的生母到底是谁,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可以的话,你就说出来吧,华若不想强迫你说,可是我觉得,当你能将这一切说出口,才是你真正将这段记忆放下的时候。”
张谢仪沉默不语,背对叶问天看向天空。
正如叶问天说的那样,只有无所顾忌地将那段往事说出口,才能算是将其真真正正地放下了,他总是自以为自己已经放下,其实并没有。
如果说出来能对张华若有帮助,是时候摒弃掉心里最后那份在意,将一切说出来。
张谢仪看向何撩,缓缓说起自己当年的事:“当年先帝利用我去除朝中三大势力,包括我的本家,其中牵扯到太多无辜的人,在我看来,他们都是因我的愚蠢而死,只是当年的我深陷一时的情迷没有看清一切,以为自己在他心里还有一点地位,能够说动他放过那些无辜的人,却是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留下一个活口,当然,除了我之外。”
何撩觉得这些话更像是说给他听,张谢仪在向他坦露过往的一切。
“他虽然愿意留我一命,却还是觉得我是一个威胁,即使我对他情深似海,也打消不了他心里的顾虑,他设下圈套废去我所有武功,将我当成一个废人一样囚禁在深宫,可怜的是当时的我仍然相信他的话,相信他也是一心一意对我,相信他只是害怕失去我,直到他虽然夜夜留宿在我那却还是有了第一个孩子,我才知道我在他心里根本不算什么,比起他的王权,我只是一个利用完所有价值只剩下纪念意义的棋子。”张谢仪云淡风轻地自嘲一笑,“呵,或许更惨呢,只是一个能让他回忆起他的丰功伟绩,能让他回忆起那些阴谋阳谋的战利品罢了。”
张谢仪已经陷入回忆不可自拔,叶问天知道这部分的事情所以一直沉默,何撩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安慰张谢仪只能傻站在这,这三人浑然忘了现场还有第四个人存在。
枸杞子捂住嘴防止自己发出惊叫声,一脸讶异地听着这一切,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我看透了他,却还是不能对他下手,不是因为我下不了手,是因为我不能这么做,他虽然狠,我却不得不承认他会是一个好帝王,朝中局势已稳,天下在他的治理下逐渐进入正轨,我不能杀他,所以我只剩下唯一那条出路,逃。他以为将我的武功废掉我就任他宰割了吗?只要我张谢仪想逃,这诺大的皇宫也不过是一扇随时向我敞开大门的无人别院而已。”
张谢仪将这一部分快速说完,很快调整好情绪说接下来重要的部分,也就是关于张华若来历的那部分。
“为了防止连累他人,也为了不让他找到我,我漫无目的地走,从那一刻起我就再没有计划这种东西,一切全由天意做主,也就是因此,我遇到了华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