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锦拿着叶濯的印信,先去刑部接出了李督元,又带着他去了普宁坊。
晌午时分,她将其他四位姑娘家的防守安排出去,把城西的苏家留给了自己。
“可都记清楚了?”
“是!”
“好,”她一脚踩着地面,一脚踏着长凳,垂眸环视众人::“明夜务必抓到贼人,老规矩,响箭为号。”
季二齐三李督元一起应道:“明白!”
赵小四更是将指节捏的咔咔作响:“这种渣滓,若落在我手上定灭了他!”
赵明锦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不过还是拍着她肩膀道:“也别一下打死了,不能那么便宜他。”
六月十七,月朗星稀,夜色如墨,是个抓人的好日子。
城北苏府,内院之中。
丫鬟们伺候完小姐梳洗,将床幔放下,一齐道了声:“小姐早些歇息。”
里面的人淡嗯一声:“下去吧。”
吹熄了烛火,房内陡然暗下来,月光将树影投在轩窗之上,凌乱又无章。
一个多时辰过去。
“娘娘,我有点儿害怕。”
这声音是从床底传过来的,压得极低。
“觉得我打不过他?”
高齐摇了两下头,想到她看不见,又低声开口:“不是,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大事,就是你现在闭嘴,打起来时莫出来添乱,”赵明锦实在想不明白,“叶濯派你来就是为了唠叨我的么?”
“自然不是,王爷……”
门外有细微响动传来,她开口打断他:“噤声!”
高齐立刻老实地趴在床下,双手捂住嘴,一动也不敢动了。
有了赵明锦的提醒,他下意识屏息凝神,不多时竟真听到了响动。
似是什么刮擦着门栓的声音,门栓咔嗒一声被蹭开,细小的声音在静极的夜里震的人心上惊寒。
门被轻轻推开,来人动作极快,步履极轻,几步就到得了榻前,左手撩开床幔,右手扣着一块白布直朝床榻上的赵明锦捂去。
就在那白布捂上她口鼻的刹那,她蓦地睁眼,手掌轻而易举握上了他的手腕,一扯一拽间,借力腾然起身,腿上蓄力踢向那人颈侧。
那人矮身躲过,心知是有了埋伏,抽手就想逃,赵明锦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左手劈上他的手腕,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随着那人闷哼一声,白布已落入了她掌心。
她将那东西凑到鼻端略略一闻:“迷药?给你也尝尝!”
不过刹那,来人已经闪身蹿出门外,眼看就要飞身离开苏府,赵明锦紧随其后,抬手抓住他脚踝,手上用力将人给拽了回来。
懒得跟他多费功夫,赵明锦直接攻了过去,招式凌厉步步紧逼,觑着个他防守不备的空档,直接拉下他覆面的黑巾,用手上的白布去捂他的口鼻。
那人挣开,对打几招过后,又一次被她捂了上去。
如此四五个回合后,已不用她再出手。
她收势站定,理了理身上的衣裙,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人因迷药而身形摇晃,不多时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倒地晕死了过去。
见她胜了,躲在门边观战的高齐赶紧蹿出来:“来人,把他抓起来!”
地上的人被侍卫架起,他又走到跟前,揪着那人的头发往后拉:“我倒要好好看看,究竟是谁这么……”
突然没了声音,赵明锦看过去,只见高齐瞠目结舌的盯着那个人的脸。
“怎么,认识?”
“怎么会是他,”他一脸震惊,“竟然真的是他!”
方才对战时,赵明锦就已经看到,贼人约莫二十左右的年纪,面生,没见过,但功夫不弱,若府内守卫稍微松懈一些,掳走个人不成问题。
他的身份于她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但他做过什么,又准备做什么,就紧要了。
赵明锦将那块蘸了迷药的白布收起,又从腰间拔了匕首出来,一步一步缓缓走近。
高齐被她身上的戾气骇住:“娘、娘娘,你要做什么,你……别冲动,人还不能杀。”
“谁说我要杀他了,”她嘴角翘起,露出只有在沙场时才会见到的嗜血的笑,“他最擅长的,不就是迷晕人之后为所欲为么?今日我就送个惊喜给他,让他也尝尝那滋味。”
匕首在月华下泛着寒光,她话音落后,直接出手朝那人□□刺去,高齐心上一惊,赶紧用身子撞偏了她的手臂。
一招落空,赵明锦瞪他:“你做什么?”
“我……”
“闲王到。”
是景毅的声音。
直到这时,躲在一旁的苏家老小和下人们才回过神,见叶濯踏进来,顷刻间跪了一地。
叶濯却先看了眼赵明锦,见她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才开口:“不必多礼。”
高齐几步跳到他身旁:“王爷您可算来了,再不来我就拦不住了,娘娘非要断了郑锡的根,让他当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