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行,走?罢。”
“多谢……”
“我还没说完,”她打断他们,声音冰凉,“瞧你们三个很清闲,没什么事?做,去把院内三口?大缸的水挑满。”
三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怎么,不?想去?”
刘柏拉了拉黄怀安和段希文,低声应道:“学生这就去。”
入了夜,赵明锦悄悄去了二重院落,脚尖轻点地面,飞身落在树上。
她将叶濯送给她的白玉短笛从领口?拽出?来,轻轻地吹了一声。
声音不?大,宛转悠扬,如鸟鸣一般。
不?多时,她只听得吱呀一声门响,一道黑影走?了出?来。
没等他站定寻她的方?位,赵明锦已经勾起嘴角,飞身过去揽上他腰间,径直带着他出?了院子,落到了学馆的屋顶上。
月朗星稀,夜风轻拂,是个开?解人的好天?色。
她坐在屋顶上,又?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他:“坐。”
叶濯听话的坐在了她身边。
“那个……”可她实在不?会开?解人,吞吞吐吐半晌仍旧只说来两个字,“那个……”
叶濯抿唇一笑:“什么?”
她扭头看他,很是认真的说:“好坏善恶最难分辨,立场不?同,你眼中的好事?,或许就是旁人眼中的坏事?。”
这话听起来甚是耳熟。
他配合道:“不?错。”
“一人一户之?事?尚且难说善恶,事?涉朝堂,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阿锦说的有道理。”
这哪里?是她说的,分明是她脑子里?灵光一闪,记起那夜在点墨阁顶,他同她说过这些话罢了。
不?过此情此景,套用起来很是适宜。
“所以,旁人如何说你根本不?重要,只要你自己觉得是对的,那就是对的,不?必理会其他。”
叶濯陡然沉默下去,没有看她,只是调转目光去看那绕在月亮周围的几颗星,眼神晦暗:“阿锦觉得,我是对的么?”
当年的事?她也没参与,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晓,实在没立场去评判对错。
可他既然问了,她总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是,”怕他不?信,赵明锦头脑清楚地给他分析,“至少六年前我见到的长安城,市井一派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朝堂如何我虽不?知,但我知道,只有江山稳固,才会有那样的太平盛世。”
清亮的声色,不?容置疑的语气,叶濯忍不?住将视线收回,见到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那双眼睛如清露一般澄澈明净,似要荡尽世间所有丑恶与阴霾。
六年前,也是这样的目光,纯净、无瑕、坚韧,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的视线中,为他破开?眼前的血雾迷蒙,为前路照进一束熹微光芒。
若不?是她,或许他真的会成为一个心狠手辣,冰冷无情的人。
“而?且我觉得你是好人,不?会滥杀无辜,”她没有发?现叶濯眼底神色的变化,仍顾自道,“?帝驾崩,皇上年幼,你当时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有些朝臣惯会倚老卖老,说不?准就会欺负你们年纪小。”
叶濯轻嗯了一声。
“所以,当年你一定是做了身为王爷该做的事?,”她笑着安慰他,“人生在世,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话音消散许久,叶濯也看了她许久,晦暗的眼中不?知何时落入了星子,他倏尔伸出?手臂,将她揽进了怀中。
赵明锦有些没反应过来,在他怀里?稍稍一动,将鼻子和嘴巴露出?来,小声问:“我说了这许多,你可开?心了些?”
将她抱的更?紧了点儿:“嗯。”
她僵硬着身子好一会儿,两人都不?说话,气氛静谧的让人有些脸热心跳:“那……他们说的话,你莫放在心上,以后若再听人提起,也不?必多想。”
叶濯在她耳边轻声问:“什么话?”
嗯?
赵明锦眸光一转:“就是今日午后刘柏和黄怀安他们说的那些,你没听到?”
“只听了个大概,见你听得认真,也没叫你,”他声音含着浅淡笑意,“可是我走?后又?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