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齐是活腻了!
赵明锦被禁卫团团围住,手攥成?拳,紧了又紧。
“高齐。”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听得高齐浑身一颤,他躲在禁卫后面,用?袖口擦着额上渗出来的冷汗。
“此乃御令,下官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御令又如?何,我有何错,凭何抓我!”
“娘娘未得宣召,擅自闯宫,已是大不敬之罪,”似是怕赵明锦反驳,他不敢停顿,紧接着道,“娘娘一身功夫无人?能及,禁卫或许不是对手,但娘娘行事前?,可要仔细思量。就算不为王府众人?考虑,也得想想您的那两个小丫头。”
赵明锦眸子倏尔一眯,周身杀气透体而出:“你威胁我。”
“下官不敢,只是望娘娘莫要冲动。”
好!
好的很!
叶濯了解她,最是知晓她顾及什么。为了将?她困于?宫中,也算煞费苦心了!
赵明锦敛下气势,冷笑一声:“要将?我关去哪儿,前?方带路就是,不过,”她话锋一转,神色凛冽,“转告叶濯,今日之事他若不给我个交代,来日,也便无需交代了!”
“……下官定将?话带到。”
禁卫前?前?后后的看押着赵明锦,直接将?她带上了往仁寿宫去的宫道。
赵明锦紧拧着眉头,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每次叶濯都要找太后来看着她!
偌大皇宫之中,就没旁的地方好关她了么?还是他已经看出来,在这长安城中,也就只有太后能真正震的住她?
哼。
入了仁寿宫,赵明锦正心不甘情不愿地垂眸走着,前?方禁卫骤然停下脚步,幸好她反应快,才在撞上前?方之人?脊背时稳住了身形。
侧头从两名?禁卫之间的缝隙望出去,竟望到了昨日才从王府离开的明斐。
“师兄?”她绕过禁卫,几步走到明斐跟前?,有些讶然,“你怎会在此,还……”
双手捧着一个精致又古朴的匣子,匣子上的花纹脉络甚是眼熟。
这里面装的,应是太后命人?打的那套红玉钗环,本欲赠给闺中密友,却终是没送出去的出阁礼。
太后的密友已然故去,如?今召见明斐,还将?这套钗环给了他,难道……
明斐没有打算瞒她,抚着匣子上的花纹脉络,沉声道:“太后与?亡母,原是旧识。”
太后曾说过,那人?是为救自己的孩子,被人?活生生乱棍打死的。如?今想来,个中因由即便不说,她也猜到了。
未出阁的姑娘,不仅有了身孕,孕育的还是北泽人?之子。二十?多?年前?,北泽与?南渊并未比现下好多?少,两国纷争不断,试问谁能容得下北泽人?的“孽子”?
可惜情之一字,向来无关身份,不论对错,只问人?心。
既是心之所向,便甘之如?饴。
“师兄,”赵明锦踌躇片刻,终是下了决心,说道,“若二十?多?年前?,北泽与?南渊停纷争,止兵戈,或许这套钗环首饰,能随她一同出嫁。”
明斐眸光颤动,轻嗯了一声。
“师妹仍想问师兄一句,若师兄回了北泽,成?为北泽上位之人?,他日究竟是想开疆拓土,还是与?民?休息。”
这个问题,赵明锦早就问过,明斐也早已有了答案。
“小锦,”他空出一只手来,缓缓抬起,想同以往一般去抚她的发顶,可……
那手在她头侧三分?处停下,最后终是只落在了她肩膀上:“北泽有我一日,南渊有你一日,便绝不会再起战事,待你我百年之后……”
赵明锦噗地一声笑出来:“你我都百年之后了,哪里还能管这许多?。江山才人?频出,他日如?何,由他日之人?说了算。”
两人?相视而笑,半晌过后,明斐道:“保重。”
她拱手:“师兄一路保重。”
赵明锦再次住进了仁寿宫的偏殿,门外禁卫层层把守,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半个时辰后,殿门打开,是红儿和绿儿被禁卫带了进来。两个丫头见了她,终于?有了主?心骨一般,眼中慌乱这才消散。
“娘娘,出什么事了?”
“没事,”赵明锦坐在榻上,看着她们?两个,有些挫败,“你我三人?怕是要在这宫中住上几个月了。”
绿儿惊的瞪大了眼睛:“住在宫中?那王爷呢?”
“别提他。”
一提他就来气。
绿儿扁了嘴,不敢多?说,只是悄悄地看红儿,红儿向来是个稳重的,明白?赵明锦正在气头上,摇了下头,示意绿儿莫要再问。
按往日惯例,前?来朝拜的诸国使臣若要离开,都会安排在当日辰时,由礼部尚书与?鸿胪寺卿带一应官员行于?京城之外相送,以全礼仪。
明斐回北泽,最快也要翌日辰时才能离开。叶濯,定会在离开前?来见她一面!
赵明锦一直在等,从日中等到日落,又等到月上中天,叶濯始终没来。
“娘娘,回榻上歇息罢。”
红儿已劝了她数次,她只目不转睛地盯着紧闭的门扉,宫灯将?门外把守的禁卫身影映在门上,宛若两尊门神。
“他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