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我就在他的面前吻您好不好?”
拥有一双深蓝眼眸的男人轻声呢喃道,他面容苍白枯槁,唇色凋零,棕色短发犹如枯草。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却是眼尾的一抹红色油彩痕迹,浑浊又阴冷,像是干涸的枯竭的血液。
陈旧、苍冷、腐朽。
可即便是如此,他依旧拥有一种奇异的魅力。
那是混杂着矛盾的危险与爱意的美。
谢余身体放松,他整个人向后微倾,下颌轻轻抬了抬,声音冷静又平缓,他的语气高高在上,甚至是有几分不屑的道:“崔白溪,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没一点长进。”
钢琴家的眼被红绸带蒙着,整个人却不急不慢、甚至是循循善诱的道:“你是同我在一起最久的一个,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对姜教授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这个时候来惹我的厌恶呢?”
崔白溪着魔的看着他,他纤细干瘦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张笑容勾人的唇,摩挲、辗转。
谢余轻轻吻了吻那支手指,缱绻又暧昧、曼丽且冷倦。
很浅的温度,却足以叫崔白溪口干舌燥,他只觉胸腔间的心脏如同擂鼓一般砰砰响彻。
谢余轻轻歪头,嘴角的弧度上扬,玫瑰色的唇丰盈又勾人:“像以前一样不好吗?我注定没法和庄深在一起,可你可以替代他啊,你可以继续学他的姿态、动作、语言,我会更喜欢你的。”
“白溪想永远和我在一起,就等一等,等我扔掉姜教授,嗯?”
崔白溪眼神逐渐炽烈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眼中的希望如同波浪一般涌来。
谢余说的没错,他没法驯服他的夜莺,他只能驻足等待,与其这样,不如像从前那般。
庄深是谢余高中暗恋而不得的白月光,这是他隐晦渠道得到的消息,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位庄深,可是个死人了。
就在一年前,死于心脏病。
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庄深就是谢余心间的白月光、朱砂痣。
可如果有人慢慢的窃取这位白月光的在谢余心中的身份呢?
谢余与他在一起久了,即便一开始喜欢的是庄深,可移情久了,时间总能改变很多东西,谁又能说的准,若干年后,谢余喜欢的究竟是庄深还是他崔白溪呢?
崔白溪轻轻吻了吻谢余的唇,笑容带着几分迷幻,他低声道:“小余说服我了。”
谢余在两人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是处于主导关系,男性在一起的时候或许是由于天性主导,总会有争夺主权的矛盾发生,可这般的矛盾在谢余和崔白溪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出现。
崔白溪甘愿被谢余掌控,即便知道谢余的本性,他依旧愿意。
谢余轻轻回吻了一个带着浅淡奶油蛋糕的香味,他轻轻握住崔白溪的手,缓缓将眼上蒙着的红绸布揭开。
崔白溪依然不愿意让他看见他,可他的抗拒微乎其微,谢余轻声道:“白溪知道的,我并不是过分在意爱人外表的人,对吗?”
崔白溪听到那句‘爱人’的时候,终于彻底放弃了。
他忍不住在谢余睁开眼看向他的时候垂下来眼,整个人宛如缩在阴影之中。
谢余眼眸弯弯,茶色的眼眸像是淬了星光,他指尖轻轻勾起崔白溪的下颌,迫使男人抬头看他。
“白溪在我这里永远都是特殊的。”
叮咚、叮咚——
门铃的声音继续响起,透视模板中的姜宁很认真的道:“谢余,我知道你在家,我想对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谢余横了他一眼,随后漫不经心的牵起了崔白溪的手,声音雅致又柔缓:“去我的卧房待一会好吗?”
“白溪明白这个时候该如何配合我的,对吗?”
崔白溪握紧了他的手,垂了垂眸,十分顺从的进了谢余的卧房。
谢余很快的关上了门,崔白溪僵硬的坐在房间的座椅上。
他沉默的像一座雕像,心中却有一股不安涌上来。
他想,他本该是要来向姜宁宣誓主权的,可如今局势却完全变了个模样。
最可怕的是,他即便知道谢余如此行为的伤人,却依旧甘心如怡。
崔白溪不是傻子,他能听的出谢余语言中的敷衍与漏洞,他也能看得出来谢余关上门时的不耐与急迫。
可他依旧愿意为了那个可能继续等待,即便在谢余的眼中,他像一个傻子一般。
崔白溪的唯一的胜算,其实是那位庄深。
谢余花心多情,与旁人恋爱从不多过一个月,却因为庄深而与他交往了半年之余。
谢余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时常会恍惚的看着他,眼中流露的情愫每每都叫崔白溪为之神魂失守。
崔白溪即便知道这情愫不是因他而有,却依旧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所以,只要他再像一点、再多像一点庄深,他就有希望重新得到谢余的心。
谢余走到了门边,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襟,骨节修长的手腕拧开了门。
姜宁微微握拳,那向来肆意的眉眼竟带了几分忐忑与慌乱。
“谢、谢余。”
谢余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不是姜教授么?这段时间都躲着我走,现在怎么又凑上来了?”
姜宁张了张唇,眼神中几分紧张,他解释道:“不是的,我是······”
“好了,进来吧,姜教授。”
谢余懒倦的靠在门框旁,侧过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