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低笑了下,声?音干涩,“是臣的请求太过无礼,公主无需介怀。”
“不过,”她红着脸,小?声?说:“我可以,喊你的字。”
“容子玉。”
容子玉。
他的名,他的表字,她其实早在?心底偷偷喊过无数次。
却从来没有真正在?他面前喊过,也从来没有想过,能有这么一天。
她看?着他,抿着嘴笑,忍着努力不笑出声?,小?脸儿红扑扑的,就像水蜜桃一样,漂亮的不可思议,似是能掐出水来,看?得人心猿意马。
容珺眸色深得吓人,脸上的愉悦笑意更是掩不住,光是与她目光交缠,就再次轻易地将心火撩起。
他倏地后?退一步,微微躬身:“是,臣在?,公主有何吩咐。”
她忍着笑:“照顾好自己。”
容珺笑看?了她一眼,温柔而又满足的:“是。”
转过身,眼神却又马上冷了下来,跟冰一样。
为什么娆儿每次进宫,总有人想方设法要帮她寻驸马?
容珺快步离开相府,回到?皇子府时,恰好见到?陆君平正要出府。
“子玉,你又去哪了?”陆君平见他肩上渗着血,眼里尽是无奈与责怪。
“你可知?办温贵妃打?算举办马球赛?”容珺不答反问。
说到?马球赛,陆君平心底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再度“腾”地烧了上来,烦躁的甩开折扇,用力扇着。
他与温澜清的赐婚圣旨都下来了,温贵妃居然在?这个时候办举马球赛,还要广邀京城一众世家子弟及贵女。
温贵妃虽然说这是为了三位公主举办的马球赛,可温澜清是他从太子手底抢回来的,到?时马球赛,温澜清定又要和?太子碰面,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端。
他可不相信太子和?何皇后?会什么动作都不做,眼睁睁看?着他迎娶温澜清为妻。
“知?道。”陆君平本来出府就是要找容珺,如今容珺回来了,他自是往回走,并吩咐小?厮去请太医。
“那你可知?道温贵妃都邀了哪些人?”
陆君平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不会是想在?马球赛之前,挨个去把人揍一顿,让他们?参加不了吧?”
“不对,你怎么穿着这身衣裳?”他这才?注意到?容珺一副小?厮打?扮,“你又跑去见云娆了?”
容珺微微笑着,只?道:“名单。”
“……”
陆君平不发?一语地往前走,半晌,握住折扇,重重一拍:“容珺,与其要名单费力气去弄那些人,不如好好养伤,到?时在?马球场上将他们?杀个落花流水。”
“你那个小?通──”陆君平一时口快,差点说了不该说的话,被容珺冷冰冰的睨了一眼,连忙改口。
“你那个小?丫头,是不是没看?过你打?马球?上场打?给她看?啊!到?时咱们?兄弟俩一起上场,叫她们?温家姐妹俩就只?看?得到?咱们?俩,如此不是极好?何必要名单,要是云娆知?道你私底下找那些人麻烦,她肯定会生气。”
容珺低眸沉吟,似在?思考陆君平的话。
陆君平见他如此,倒是有些不敢置信。
他原本以为容珺会像之前一样,不听劝告,一意孤行,甚至还会再做出更疯狂的事,没想到?容珺却出乎意料之外?的冷静。
不对劲。
太医很快就被请了过来,检查过容珺的伤势,换药之后?,原本就要离开,却被陆君平喊住。
“容将军这肩伤,若是要上场打?马球,可有什么法子不让伤口绷开?”
这位太医是钟院判的得意门生,听见七皇子的话,差点没被气笑:“没有,容将军这肩伤得好好养,不宜再骑马与练武。”
太医离开前,再三交待,容将军的伤不容小?觑。
-
温贵妃亲自操办的马球赛,速度自然快,请帖很快就发?到?京城各个世家手里,相府更是一次送来三张请帖。
云娆收到?帖子并不开心,她甚至与陆君平一样,有些担心太子与何皇后?会在?马球赛上,再次对温澜清做出什么事。
前世太子用卑劣的手段强占温澜清,这一世,他肯定不会善罢罢休。
温斯年也觉得温澜清此时出席马球赛不妥,用完晚膳之后?,便将温家姐妹三人,全都叫到?书房。
“澜儿再过不久就要成亲,马球赛那日,未免再生事端,还是不要出席得好。”
温澜清听见父亲的话,立刻点头附和?:“女儿也是这么想的,就怕姑母那边……”
温斯年摆手:“无妨,到?时我会亲自进宫与贵妃娘娘说明此事。”
温澜清这才?安心下来。
云娆趁机撒娇:“爹,我也不想出席。”
温斯年听见小?丫头一声?软糯糯的爹,心都软了。
越与她相处越久,温斯年越是发?现她真的被照顾得很好,虽然胆小?了些,却很会察颜观色,有着一颗玲珑剔透心,却又不失天真纯净。
教养一个孩子有多费心力,温斯年这几年来,身兼母职,最是清楚。
容珺若只?是随意将云娆捡回去,就扔在?一旁不管,如今她绝对不会是这般娇俏可爱的模样。
或许会更胆小?,或许会怨天尤人,甚至是市侩恶毒、尖酸刻薄。幸好,这些年来,知?知?都被好好的教养着,容珺明显对她极为上心,这些可怕的东西,都未曾出现在?她身上。
温斯年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不行,这是你姑母特地为你举办的马球赛,你不出席,岂不是要让你姑母伤心。”
“我知?道姑母的好意,可是阿娆根本不想找驸马。”
云娆微噘着嘴,本就好听的嗓音因为刻意放柔,那撒娇的小?语气,比平时还要细软娇甜,听得人酥酥麻麻。
温斯年意味深长地笑了声?:“是不想,还是只?要容将军?”
温释月听见父亲的取笑,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
温澜清亦掩唇轻笑。
云娆没想到?舅舅会这么直白的取笑自己,粉扑扑的小?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温斯年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半晌,随后?一声?略带无奈的轻叹:“知?知?,你姑母也不是非要你在?马球赛那日就选出驸马。她只?是担心,你没见过其他儿郎,不知?我们?大凌还有许许多多优秀的好儿郎,都比容将军还要优秀。”
“就当做是去见见世面。”
云娆反驳:“我见过的。”
“嗯?”温斯年看?她。
“爹爹不知?道,公子,”她顿了下,有些懊恼自己的习惯,红着脸改口,“容将军六年前未到?边关时,去哪都带着我,我进过宫,也跟着他一起参加过各种?诗会、赏花宴、马球赛,您说的那些优秀的好儿郎,我也见过不少。”
但都没有一个人能像容珺那样令她动心。
也没有一个人能像他对她那么好,从不计较她的出身,不嫌弃她曾经是一个乞儿。
容珺以前带着她出去玩时,她并不是没有听过嫌言碎语,说容子玉哪里都好,就是年少不知?事时从路边捡了个乞儿回来,还将人带在?身边养大。
有些人更恶毒,像是故意要败坏他的名声?,暗地说他从小?就对她抱有龌龊心思,才?会将她这个小?女娃带在?身边。
只?有她自己知?道,容珺对她根本没有那样的心思,他看?她的眼神一直都是单纯且干净的。
她很清楚,他就只?是将自己当妹妹,直到?两人时隔六年再见,少年昔日单纯的目光,才?终于?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波动。
如今她贵为大凌公主,自然有许多儿郎愿意娶她。
但那些人,是真的单纯的只?喜欢她这个人吗?还是只?喜欢她的身份?还是只?喜欢她的容貌?
温释月惊讶:“容子玉不知?让你学礼仪规矩与琴棋书画,他还带着你四处玩?”
她与温澜清不同,温澜清是十足十的大家闺秀,深养在?后?院的那种?,温释月是小?小?年纪就出门四处闯荡,饶是她见多识广,也没见过哪家公子对一个丫鬟这么好的。
云娆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些事,温斯年早就知?道,早在?云娆回来之后?,他就派人彻底查过,并不意外?。
温斯年原本还想再劝她的,但想到?这么多年来,他们?并未真正照顾过云娆,的确不该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强迫她。
他无奈笑道:“知?知?若真对容将军有意,我也不会强硬地反对或阻止你们?,只?是这马球赛,你还是得出席。你姑母都跟皇上说了这是替三位公主挑选驸马才?举办的,你就当做去玩罢。”
云娆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在?她起身打?算回房时,登感一阵晕眩。
温释月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温斯年亦皱眉关心:“怎么了?知?知?可是哪里不适?”接着转头吩咐候在?外?间?的人去叫府医。
云娆摇头:“也没有不舒服,就是突然头晕。”
温释月扶她坐下:“是最近都如此?要不我给你搭个脉?”
“最近都如此,这两天刚睡醒时,偶尔头重脚轻、走路不稳。”
温斯年难得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她,语气严厉:“知?知?,以后?要是有任何不适,就马上叫府医,甚至直接让人进宫请太医都可以。”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又放柔下来:“答应我好吗?”
云娆很少被人这样围着关心过,以前她生病了,容珺虽然也会派人照顾她,但容珺对她再特别,她也只?是个小?丫鬟,大家都是奴仆,就算照顾她也不会特别关心,蓦然被这么多人关心,眼眶不禁一热。
府医很快就赶了过来,搭脉之后?,面色却逐渐凝重起来。
温斯年原以为云娆只?是染了风寒,并不太担心,见到?府医神色不对,不禁问:“秦大夫,五公主身子可有大碍?”
府医犹豫了下,看?着云娆及温斯年欲言又止,像是不敢说。
温斯年很快就察觉出不对,立刻厉声?道:“说!”
府医颤颤巍巍地跪下,语气有些不确定:“老朽可能是年岁已大,医术不精了,搭脉恐有误,不如请相爷派人进宫请太医来为五公主诊脉。”
云娆一听要进宫请太医,一颗心瞬间?被提了起来,不安问道:“难不成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作者有话要说:云娆:qaq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
容珺(握着铁笛):……哪个庸医说你要死了?
云娆:我自己猜的
容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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