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道:“可不是,我也不要你别的。就把你家珍藏的那个小玉算盘给我家弟子就行。”韩文咬牙切齿道:“你还说就行!那可是紫玉小算盘!我珍藏的小算盘之一!”
谢棠道:“既是韩大人珍爱之物,那棠真好让韩大人为我割爱?不如……”谢棠还没有说完,韩文就打断他的话:“你若是能够回答的了我的问题,别说玉算盘,就是犀角算盘,点翠算盘我也给你!”
所以,为什么犀角和价值千金的点翠不去做首饰和印章,而是拿来做算盘啊?韩大人这是什么癖好?
韩文看谢棠表情严肃地很,不禁起了打趣的心思。他倒是想看看这张和谢于乔年轻的时候相似的脸破功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于是他笑道:“我问你,如今大地主避税,漏报人头。朝廷当如何?”
谢棠本以为这位韩大人会问一些什么之乎者也的道德文章,或是骈四俪六的绣口词章。却没想到这位韩大人竟然是直接问他朝政,问的还是这么棘手的问题。
世家与寒门之争,实则土地之争。谢棠本想含糊过去,可是他脑海里浮现了昨晚祖父和他讲的白握瑜大儒的弟子和邢孟词惨死江南盐场的事情。忽然心中有了一股子少年意气,他认真地盯着韩文,问道:“韩大人有王介甫之心乎?”
王安石变法,也是为了土地税。谢棠的办法竟是变法!几位老大人经过大风大浪,变法的法子也不是没有想过。如今听了谢棠的提起王介甫,倒是有了几分意思。
谢棠是后世之人,深知万历朝张居正变法的下场。因此他问,韩文有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韩文本是抱着开玩笑的意思问了这个问题,如今见这个少年人如此严肃问他,也不自觉地收了嬉笑之心。他道:“王文公的结局,太过惨烈些了。”
谢棠知道,这是不想变法的意思了。于是他笑道:“若如此,棠有三策。”
“第一策,自是如同北魏孝文帝,开拓荒地。宣府,大同,辽东等地都可开发。如今朝廷已经有开荒之策,自然不用棠赘述。第二策,自是变法,然不需如同王文公那般不给地主富户活路。我等可以摊丁入亩,自此以后把人头税的银钱直接归到土地里。人头可以作假,但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土地总做不得假。第三策,棠听闻海上番邦又高产作物,不如出海搜寻,从源头上解决农人和粮食的问题。”
韩文瞳孔缩了缩:“海上番邦当真有高产良种?!”
谢棠张口胡诌:“棠回乡科考,在杭州遇到大食商人。他们道海上番邦粮食,名玉米,亩产三千斤。且可在苦寒之地生长。”
韩文道:“你和我仔细说说。”说着也不管水榭里的其他大人,直接拉着谢棠进了一旁的小隔间。问了一堆问题。谢棠出来的时候头昏脑涨的。韩文却笑呵呵地对李东阳道:“李宾之,你这个学生我满意的很。你把他让给我吧。别说紫玉算盘,要什么我都给。”
李东阳笑骂道:“你这个老不羞,我养了六年的学生,你一下子就要要走,好意思吗?要不要面皮?”
韩文道:“不要面皮又怎么了?”又对谢棠道:“你师傅替你向我要的见面礼还在我家里。我回去后派长随送到你家。”
韩文说完了后,整了整衣襟,笑道:“我该走了,东阳的这孩子说的让我很有启发,我要回家给陛下写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