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左侍郎却不依不饶:“你谢伯安是要保太监,要和六部九卿作对吗?”
谢棠也不多言,只是看着在坐的众人。众人见他不言语,有人指责他,有人劝告他,也不乏有人为他说话。
见众人吵做一团,李东阳道:“伯安说的也没有错。我也认为,只要诛除首恶,其他的都可以不计较。”
文渊阁内有人听到李东阳的话,竟是看着李东阳平素脾气好,直冲冲地质问道:“你李西涯为了保学生,竟是连道理都不讲了吗?”
谢棠冷声道:“我老师怎么不讲道理了?石大人,你是刘瑾的走狗就讲道理了?”
那个质问李东阳的人,正是他派人跟着刑给事中时发现的拜在了刘瑾门下的走狗文人。
居然还有脸来质问他的老师。
“你凭什么狗血喷人?”那位石大人道。
“正月初九,你去了仁清巷。”谢棠的话如同惊雷一样炸在那位石大人的脑袋里,让他回不过神来。而谢棠说完了后,直接拂袖而去。
既然没人愿意听他的话,他还不如归去。
谢棠离去,在坐的人中竟然有四、五个年轻官员竟是直接跟着跑了出去。
屋内的一些和谢棠争执甚至骂了他的老大人脸色说不上好看,这谢伯安现在年纪轻轻,就已然有这么亲近、只跟着他的追随者了吗?
牟府
“还要劳烦大人。”谢棠道。“若是张伴伴真的遭遇不测,还请大人救得伴伴一命。”
伪造的文书、户籍以及在江南的田庄都已经准备好。若是张永真的被下令处死,自然可通过牟斌的路子金蝉脱壳。
“大人帮了我这次,我欠指挥使一个人情。”谢棠捧着茶杯,轻声道。
牟斌笑道:“谢小侍郎不欠我的人情。”他道:“此次帮忙,就算是我还你当年的人情。”
谢棠笑笑不语,心里却是记住了牟斌的情谊。
当年他救了太子,也不过是间接帮了牟斌一把,怎么当得上是一场人情?
内阁和谨身殿之间的切磋仍在继续,内宦和小黄门都在来来往往地传话。内阁六部的态度丝毫不见软化,而皇帝终于熬不住了,他最后退步了。
他答应了内阁的条件。
一时之间内阁之中的六部九卿额手相庆,但李东阳眼中却充满了忧虑。
自从谢棠说完那些话后,他心中一直充满着深深的不安。
若是陛下真的乾坤独断……他看着窗外的夕阳,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了,他想到。毕竟陛下已经答应了除掉那几个太监。
而这时,在深宫里的刘瑾,终于收到了焦芳送给他的信件和信物。
他看完后立刻拿着信件去找了其他的几人,张永手上也有英国公表示忠诚的信件。刘瑾一边在心里暗骂张永这厮是何时和英国公勾搭到一起的,一边笑着请他们一起去见朱厚照。
谁也不想死,如今有了刘瑾和张永手里的两封信,他们说不定能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陛下,焦大人道,他被内阁六部裹挟,才不得不参与到这次弹劾之中。但是他心里一直心念陛
下。”刘瑾道。
“朝中诸公也并非坚不可摧。”张永补充道。
“陛下是天子,乾坤独断,又有何必备臣子裹挟。”刘瑾继续道:“不听话的人,杀了就是。”
朱厚照犹疑道:“那几位阁老……?”
刘瑾知道,朱厚照虽然不喜欢几位阁老管着自己,但他对这几位阁老还有感情。而且他也顾念着几位阁老是先帝留下来的辅政大臣以及几位阁老德高望重,位高权重的势力。
“几位阁老年纪大了,老糊涂了,他们是被小人蛊惑。王岳就曾向几位阁老进过我们的谗言。”
朱厚照压抑一天的怒火终于有了去处,直接道:“把他打入诏狱。”
刘瑾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们几人的命,今天是保住了。
而朱厚照摩挲着焦芳送来的信物和来自于焦芳与英国公的信件,知道无论如何,自己的皇位都不会动摇。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用看文臣的眼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