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贵姓文家家主文秀恩,大明赐封恩源。”
“这个名字,是不是熟悉极了?”
文秀恩,正是文家家主,苏文生父。
“他根本就没想过要让你认祖归宗,也没想过要让你成为继承人。”谢棠揭开苏文的伤疤,戳破那好似浮华光鲜的表面,从而露出鲜血淋漓的内里出来。
“他无非是看到你在军营之中任职,便要利用你。他把你当做棋子来用,你却把他当做亲生的父亲。你若是文秀恩心爱的儿子,他未来的继承人。他怎么舍得让你去做间谍细作这样刀尖儿上舔血的活计?不要说什么他是为了磨炼你,怎么不见他去这样磨炼自己在高丽的儿子?”
“你这活计,可是一着不慎,就是要没了命的!”
苏文的目光有些松动,他看向了地面,眼中没有任何焦点。
见苏文的心理防线被一步步击溃,谢棠继续自己的劝说。
他道:“文秀恩若是在乎你和你娘,又怎么会这么多年也不来找你们?虽然他说的高丽人不可能在大明有人手的确是实情,但好歹也是大明封赏出去的爵爷,若是和天子说一声要找自己流落在大明的妻儿,朝廷就算不上心,也会有风声。”
“而我为官十余载,从未听说过恩源伯请求过陛下。”
“若不是他,你娘说不定会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书生,相夫教子美好一生。可是如今却是玉骨香销。”
“苏主薄,何必这么心甘情愿地去给一个负了你们孤儿寡母的男人做棋子?把一切告诉我,我会许你一场荣华富贵。”
苏文心如刀割,当时遇到父亲时的喜悦,被他看重的踌躇满志都在这一句句诛心之语中变作了滔天恨意。想到娘亲临死前还握着自己的手喊着父亲的名字,苏文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沉寂,死一样的沉寂。
良久,苏文的眼中好似是燃起复仇的火焰。他道:“大人凭什么说自己能给我一场荣华?”
谢棠坐在那扶手椅上,他傲然一笑:“凭什么?苏主薄,凭我是当朝内阁辅臣,江南谢家家主。”
待到谢棠从监狱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
夜风习习,有些微凉意。谢棠披上了身旁亲卫送过来的披风。然后对掌管监狱的百户道:“给苏主薄安排一间僻静的牢房。送去一些伤药给他养伤。”
监狱的百户不敢多问为什么,直接道:“是。”
营帐
谢棠心里想着苏文给他吐的一干二净的情报,指尖点着桌子上面的舆图,嘴角勾起了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百户走到牢房里,给苏文解开了身上的牛皮绳索。把他从十字桩上放了下来,然后给他戴上了枷锁。
“走吧,苏文。”那百户道:“谢大人吩咐,让我带你去别的牢房。”
苏文扯了一抹笑:“多谢。”
在到了新的只有他一人的牢房后,那百户吩咐下面的小旗给他送来了金疮药和饭食。在小旗给他上好药离开后,苏文所食无味地嚼着那两个干巴巴的饼子。他看着结着蛛丝儿的房梁,心头又涌起了一股火热。
无论如何,如今已经走到了死路。而这位谢大人,好歹还给了他一条活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