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惋松了口气,看?来温顾是识破了北羌的计策,这次北羌的计策又落空了。
夜色降临,估计此时城内已经?彻底风平浪静,萧惋便带着人回到城内。
酒馆老板对萧惋再三道谢,若不是萧惋带着人在他的酒馆休息,那他估计现在已经?成了北羌人的刀下亡魂了。
“夫人,等?我这酒馆再开?张的时候,您可一定要来捧场啊,还有各位护卫大哥,也一起来,到时候给你们免单!”酒馆老板与萧惋等?人分开?的时候说。
“多?谢老板了。”萧惋笑着点头,只是估计那?时候,自己应该已经?回到京城了吧。
“看?来今天还要在这里住一晚了。”萧惋让车行的两位师傅明天早上再来接他们,他们自己又回了那家客栈。
客栈位于城北,在这场浩劫中幸免于难,掌柜的认识萧惋,得知萧惋等?人今日没走成,直接让他们住回了前几日住的房间。
夜里,萧惋无心睡眠,临窗而坐。
今日风波不断,月亮却又圆又亮,萧惋在心里算了算日子,今日是正月十五。
又过去一年了啊。
今年的上元节如此不凡,估计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下一瞬,萧惋才发现,今年正月已经?过半,她?都没有做噩梦。
“夫人,睡不着吗?”罗师傅的声音从窗外传来,萧惋低头一看?,只见罗师傅手里捧着什么东西,站在台阶上唤她?。
“罗师傅,您手中拿的什么?”
“刚烤好的红薯,热乎着呢,夫人要不要下来尝尝?”罗师傅笑说。
原来是烤红薯啊。
萧惋晚上吃得不多?,闻言倒是有些心动,说:“好。”
下楼走到院里,萧惋见罗师傅坐在台阶上,她?也想坐过去,被罗师傅拦住。
“夫人等?等?,地上凉,垫上毯子再坐。”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毯子,萧惋并没细问?,坐下后接过一?烤红薯,还真是刚烤好的,有些烫手。
“夫人用帕子包上再吃。”罗师傅说。
萧惋依言照做,红薯热气升腾,她?吹了几口气,咬了一小口,满口香甜。
“夫人小时候这么吃过吗?”罗师傅自己拿了另一?。
萧惋嘴里哈着气摇头,她?小时候住在宫里,哪里吃过这样直接烤好的红薯。
“我小时候常吃,冬天的时候,一群人生上火,围坐在一起,吃上?热乎的烤红薯,特别暖和。”罗师傅回忆起以前的日子,眼底满是温情?。
“罗师傅,您是京城人吗?”
“不是,我老家是青州的,小时候喜欢舞刀弄枪,家里人曾请了?大师算命,大师说我命中带煞,若一辈子不碰刀剑,方可得安宁,不过我不信这些,不顾家里人反对,毅然学了剑法?。”
“后来呢?”
“后来啊……”罗师傅看?了萧惋一眼,笑了笑,“后来就应了那大师说的,出了事?,家破人亡,还连累了许多?兄弟,结果?我命大,被人救了,但是瞎了一只眼,腿也断了一条,在穷乡僻壤的地方没有及时得到救治,便成了?瘸子。”
大概是时过境迁,说起往事?时,罗师傅嘴角微微勾起,笑中带涩,语气中也含有一丝怅然。
“可是您还有箩萤啊。”萧惋说。
“是啊,幸好还有箩萤陪着我。”罗师傅笑看?了萧惋一眼,“夫人和箩萤年龄相仿,在我眼中,都还是?孩子,却又是运送粮草,又是经?历战乱,夫人可曾抱怨过?”
萧惋想了想,笑说:“自然没有,这世上许多?事?,都是说不清的,比如我小时候常常问?自己,为什么别人都有父母陪着,可我只有太后?再比如,为什么太后要求我,事?事?都要做到和我母亲一样优秀,她?到底把我当成萧惋,还是把我当成了我母亲?”
“后来我长大了,才知道,有些事?情?根本没有原因,就像当权者明知战乱会让百姓流离失所,会让天下生灵涂炭,可这世上永远会有战争,因为人的野心不会消失,可是这世上也永远有人在平息战火,像我父亲那样,像温顾那样,和他们比起来,我做的事?太微不足道了,我所求的,不过是将?士们能在严寒的天气吃饱饭。”
萧惋说完许久,罗师傅都没有回应。
罗师傅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半天没回神。
“罗师傅?”萧惋轻唤了他一声。
“诶。”罗师傅应声,声音有些不对劲,近似哽咽,“快吃红薯,趁热,一会儿该凉了。”
今夜月光皎洁,萧惋看?见,罗师傅的眼角划过一丝晶莹。
虽然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到了罗师傅的伤心处,但是萧惋并没有刨根问?底,她?静静地吃着手上的烤红薯,没多?久就吃完了一整?。
“还吃吗,这里还有呢。”罗师傅说着去拿身旁的篮子。
“不了,已经?饱了,谢谢罗师傅,我先回去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萧惋说完起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