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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1 / 2)


好不容易,萧言睡着了,颜舒扶着自己快要断了的腰肢,站起来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管家恭敬回答:“三更刚过。”心里却是不住的嘀咕。

萧言十岁封王,出宫建府,尊贵无比又没有人约束,一直都是趾高气扬爱谁谁,谁都管不了他,他也从不亲近谁。

可是这个颜舒,竟让王爷如此依恋,太让人吃惊了。

“什么?”颜舒累懵了,没留意到管家的神色,只是心里惊了一下,已经过了宵禁时间了?

“太子殿下离去前有吩咐,小人已经备好的宿处,还请颜公子今夜委屈一夜了。”住在王府,谈什么委屈!

可是!颜舒恨恨的想,她真的不想留在王府啊,鬼知道会不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她气得咬牙切齿的,但时间不可能倒转,大吵大闹除了让大家都难做外,于事无补,她也只能认命了,她愁眉苦脸,耷拉着肩膀想了一会儿,扭头道:“劳驾,弄点宵夜。”被那小子折腾到现在,她都饿了。

见颜舒没有跟他吵吵,管家顿时眉开眼笑,转身就去吩咐厨房做吃的,心道这位公子真是温厚宽仁不为难人,实在是一个好相与的人,怪不得王爷那么喜欢他。

大概是担心萧言晚上会再次闹起来,颜舒的卧房就被安排在正屋耳房里,房前竖着一个三折的大屏风。

不过就是两三个时辰,颜舒根本不关心自己睡哪儿,吃了东西之后,困极了的她连消食也懒得,直接放下帷幔就上床休息了。

热闹了半夜的王府,终于又归于安宁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多的原因,原本又累又困的颜舒在躺上床之后居然睡不着了,她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半个时辰后,颜舒放弃了,她掀开帷幔,披衣下床。

今夜无月,漆黑的室内只有檐下的几盏灯透进来的昏暗光线,户外夜风徐徐,几盏六角宫灯随风摇摆,以至于屋内仅有的几缕光线也跟着晃动起来,时有时无的。

颜舒想拉开门出去透透气,却忽然听到了另一间屋子传来的呓语,一声声,断断续续,都是一个人的名字。

“颜舒……”

刚抬手触及红木雕花门的她像是挨了一记重击一样,怔在当场。

明日之后,便是似此星辰非昨夜了,他这又是何必呢?

颜舒恍惚的想了想,转身朝他的寝房走去。

床榻上的人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翻来覆去的,被子踢了一半。颜舒走过去,点了离他比较远的一盏灯,接着过去给他盖被子,一走近才发现,他似乎是梦魇了,双眉都拧在了一起。

她伸手推了推他,轻声唤道:“萧言,萧言,醒醒。”

萧言睡得并不沉,她一推他就醒了,他茫然地放空双眼,似是心有余悸。

“怎么了?”颜舒继续轻轻推他,“做噩梦了吗?”

听到她的声音,萧言如梦初醒,侧头看过去,昏暗的灯火之中,一个人背光坐在他床边,轮廓模糊。

“颜舒?”很惊喜的语气。

“是我,怎么了你?”他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颜舒直接伸手去替他擦。

额头上传来细细的触感,确定她还在的萧言长长的出了口气,然后带着一种极为担忧的口吻道:“我梦见,你出事了。”

“嗯?”颜舒一愣,出什么事?

“……”萧言似乎还在平复心情,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我梦见,你在寿亭出事了,可是我……我赶不过去,怎么都赶不到……”

他梦见,她和寿亭上一任知县一样,淹死在水池里了。泡在水里的她,全身肿胀发白,看着是那样的凄冷无助,

屋内灯光昏暗,床边尤其是,可颜舒还是看见了他眼角依稀的泪水,心里不由得又甜又疼,她笑了一声,右手一抬,中指的指腹游走在他攒聚的眉宇间,想要抚平他的哀伤,“你傻不傻啊?我这不是好好地在这儿吗?”

萧言捉住她纤小的手,用力的握着,望着她道:“可你还是要去,是不是?”

她眼睑微微低垂,语气温柔,坚定,“是。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我会平安回来的,你信我,好不好?”

萧言摇摇头,固执道:“不,不好,你根本就不会保护自己。”她的性格太过无所畏惧了,又爱多管闲事,这让他怎么放心啊?

“你啊,就是自己吓自己,”颜舒简直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了,“不过就是一任知县意外离世而已,怎么就成了不可涉足的阎罗殿了?能够主政一方,这是多少读书人的夙愿啊?我一朝心愿达成,怎么你就这么不开心呢?怎么,见不得我得志啊?”

眼见颜舒又在偷换概念转移话题,萧言不由得着急,“不是!”

“好啦,”颜舒轻声细语地劝他,十分地有耐心,完全不似平时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样子,“大不了,我常常给你写信,有什么事,我一定及时告诉你,行吗?”

吏部文书已下,她去意已决。

萧言不想同意,却又无可奈何,所以他选择不说话。

山高水远的,即便是书信都要许多时日才能传达,若是真有什么事情,等他知道也晚了。

屋内安静下来,犹如这沉沉的黑夜一般。

为了缓和气氛,颜舒故意逗他,道:“堂堂的秦王殿下,忸忸怩怩的像什么样,说出去要给人笑掉大牙的,当心有人找你赔啊。”

“别不识好歹!”萧言恼极,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是轻哼一声,甩开她的手,嘟囔道:“还不是因为是你,我才这么担心的,换了旁人,我才懒得管呢!”

颜舒的心早就软成一团泡在温水里的棉花了,她笑得温柔,道:“我知道,颜舒多谢殿下抬爱。”

“你!”萧言一口气堵在心口,“哼!”这个人太过神经大条了,根本就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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