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边,胡淙正与儿子胡献在那里拉拉扯扯,胡淙压着声音怒斥,而胡献则是一脸坚硬,不肯屈服。
刘光辉看了他们一眼,皱眉不悦道:“在父亲面前拉拉扯扯,低声私语难言,成何体统?”
胡淙连忙请罪道:“三少爷莫要生气,我们这就走。”
“逆子,快跟我走,老太爷面前,你也敢放肆?”
见拉不动儿子,胡淙不由勃然大怒,狠狠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胡献半脸红肿,咬着牙,什么话也不说,而是直接跪了下来,向着刘桀连连磕头,并大声说道:“请老太爷成全。”
“胡淙,罢了。”
胡淙还要抬脚去踢,刘桀喊住了他,淡声道:“你管的了他一时,管不了一世,人各有志,随他去吧。”
胡淙叹声道:“老爷,我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前年才刚刚得了一个孙儿,也是患有喘鸣,胡献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胡家的香火,恐怕就要断了。”
刘光辉看了胡献一眼,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父亲一回来,他就是找了过来。
胡淙这一脉,自祖上,就有喘鸣的遗传,很难活过五十岁,所以一直子嗣不旺。
胡淙有三个儿子,长子十年前就已经故去,没有活到五十岁,次子虽然活过了五十岁,但是身子很差,见不得风,也用不了力,整日待在家中,娶了好几个老婆,却是始终生不下孩子。
胡淙只比刘桀小几岁,今年七十有八,也是年过古稀的老人了,他这一代,兄弟五个人,只有他没有遗患喘鸣,健康的活到现在,其余的兄弟,都已是早早故去,而且因为早年贫穷,患有喘鸣的人,也是很难娶到老婆,所以传到现在,就只剩下胡淙这一独脉了。
胡淙早年考中举人,有功名在身,所以在年近五十的时候,又是纳了一妾,却没有想到,这名小妾很快便是怀孕,最终生下胡献,而且是非常健康的一名男性婴儿,万年得子,又是与自己一样,没有遗患喘鸣,这让胡淙大喜过望,内心得到极大的慰藉。
胡淙是刘氏的管家,是下人,但刘氏对他不薄,早年又是做过小官,所以身家也是不菲,胡献在这种环境下,自然得到非常良好的教育。
胡献非常聪明,喜欢读书,但可惜的是,他读书的方式异于常人,一本书,只看自己喜欢的内容,不喜欢的,则是不看,以至一日间,可读数本书之多,尤其喜欢读兵法战书,对此,胡淙说过,也打过,但胡献始终不改,依旧我行我素,刘光辉曾说胡献荒唐,日后难有成就,而刘桀却说,胡献意志坚强,少有人能及。
胡淙早早就为儿子定好发展路线,若能考中进士,做官,那自然是最好的事情,若是不行,自己手中钱财也是不少,做个富家翁也是不错,日后向刘桀求求情,给儿子某一个散官,多多娶妻生子,壮大胡家血脉,在胡淙看来,这才是正道,也是最紧要的事情。
可惜的是,胡献每每与父亲胡淙相反,一次科举不中之后,胡献索性弃文从武,去考了武举,竟是出人意料的高中头名武状元,被朝廷赐予宣节校尉之职,配置陇右道州都督府。
州?紧邻吐蕃,战事颇多,胡献是自己的希望,胡淙岂肯让他去冒险?
胡献想去,胡淙不愿,胡献坚持,胡淙最终上书朝廷,以年老,膝下不能无人照顾为由,请求不要让胡献去陇右,最后的结果,胡献自然是没有去成,身上的这个官,也就真的成了散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