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天麻麻亮,毕向祖一身疲累,终于是赶到了雷州海康县。 “你是什么人?” 城门刚刚打开,守门的士兵见到毕向祖,连忙上前询问。 “带我去见县令,快。” 毕向祖说完这番话,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趴在马背上,昏迷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毕向祖苏醒过来,扭头看去,一名中年仆妇,正在把饭菜端上桌子。 毕向祖干咳两声,那名仆妇顿时看过来,笑着说道:“大人醒来的巧,刚好是吃饭的时候。” “这是哪里?” “县衙后堂。” “过去多久了?” “差不多快三个时辰了,康州那边的事情,县令已经知道了,他已经派人前往徐闻县,告知雷州都督季世海,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仆妇走过来,扶毕向祖起来,又说道:“县令还派了人去战场打探情况,以及前往辰州查看,最迟天黑之前,就会有消息传回来,大人好生休息,不要着急。” 毕向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一个中年仆妇,竟能知道这么多事情,毕向祖有些惊讶。 仆妇笑道:“我是县令的夫人,他有什么事情,我自然清楚。” 毕向祖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奇怪,堂堂一个县令,竟是让自己的夫人过来帮忙,难道就没有下人? 两人又是说了一会儿话,县令夫人离开了房间。 毕向祖哪里还睡得着,起身穿好衣服,连饭都没有吃,便是出了房间。 “大人醒了。” 房间外面,一名衙役见到毕向祖出来,笑着上前说道:“县令大人就在客厅,他吩咐过,若是大人醒了,可以直接去客厅找他。” 毕向祖点头说道:“劳烦带路。” “请随小人来。” 衙役在前面带路,不一会儿便是到了客厅。 海康县县令詹台朔,今年五十岁,身材矮小,皮肤棕黑,其貌不扬,甚至是有些丑陋,但双眼很明亮,整个人显得很精神。 毕向祖到了客厅,詹台朔正在忙着事情,不时有人进进出出,汇报各项工作。 那名衙役正要上前禀报,毕向祖拦住他,让他自行离开,然后在旁进行观察。 毕向祖这个人并不是纯粹的武夫,他的曾祖与祖父,都是地方县令,父亲是举人,在山南当了二十多年的县丞,虽然都是不起眼的小官,但这样的家世,也算的上是官宦家庭了,事实上,毕向祖也是读了不少的书,只是他志不在此,所以半路转道学武,而且非常有天赋。 詹台朔这个人看起来非常简朴,身上官服显得很久,显然是穿了很多年了,但很干净,整个人虽然其貌不扬,但做事非常干练,做事一板一眼,严肃,一丝不苟。 毕向祖在外面观察了一会儿,然后走了进去。 “将军来了。” 詹台朔看到毕向祖,打了一声招呼。 毕向祖客气道:“大人客气了,在下不敢称一声将军。” 毕向祖现在的官职是都尉,没有名号,所以是从七品,比詹台朔还要低上半级。 两人客套了几句,毕向祖出声问道:“大人,你这是在忙什么?” 詹台朔说道:“我正在筹措粮草,目前已经集中了八千旦粮食,四千旦草料,海康县所有捕快与守城士兵,加起来大约有两千五百人,目前也是全部集中起来,粮草与士兵随时都可以供毕将军使用。” 毕向祖本人自然是没有这个份量,但他此行到来,身上可是带着李勋的节帐与印章,如此一来,意义又是大不相同。 毕向祖满意的点了点头:“大人做的很好,我如实禀报李相国,阐述大人的功劳。”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敢谈功。” 詹台朔脸色淡然的说道:“将军还请稍坐片刻,我这里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 毕向祖笑道:“你忙你的,无需顾及到我。” 说罢,毕向祖坐到一旁,看着詹台朔有条不理的下达一个个命令,调动物资与人力,所有事情做起来,显得非常顺利与轻松,毕向祖看着他,脸上有了一些异色,一个县令,竟有如此的才能,着实让毕向祖感到惊讶和意外。 也不怪毕向祖有如此感觉,这一路他随李勋巡视地方,见过太多的官员,不要说县令,就算是刺史,也是见了几十人之多,但是这些人,真正有才华,肯做事的,少之又少,大多都是自私自利,贪图富贵,视百姓如蝼蚁,刺史都是如此,下面的县令,就更不用说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倒是见到了一个又能才,肯做事的地方县令。 过了好一会儿,詹台朔才是处理完了手中的事务。 “毕将军,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不知李相国可否交代,还有其他什么安排?” 詹台朔来到毕向祖身边坐下。 “没有,就是让我前来通知雷州都督季世海,尽快聚集部署,前往辰州。” 毕向祖说道:“雷州都督季世海什么时候能到?” 詹台朔想了想,说道:“这个有些无法预料,最近一段时间,瑶族多有生事,季都督前天领了三千人前去平息事端,深山野林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算了,不等了,我现在就去雷州,季世海带走了三千人,还剩下三千人,加上你这里的两千人,一共五千人,足够了。” 毕向祖心急李勋那边的安危,决定有多少人就带走多少人,尽快赶往辰州支援。 “你恐怕带不走雷州的兵马。” 詹台朔阻止了毕向祖。 毕向祖有些不解的说道:“李勋乃当朝相国,持节代天子巡视地方,可以便宜行事,我身上带着李相国的节帐与官印,他季世海胆敢不听调动?” 詹台朔轻声说道:“季世海自然不敢不听从李相国的调遣,但是雷州的事情,有些特别,毕将军恐怕有所不知。” 有些特别?詹台朔说的这个话,倒是有些意思。 毕向祖耐住性子,重新坐了下来:“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