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连十几天的暴晒后,在新生军训结束后,来了一场暴雨。
暴雨是从夜里开始下的,雷声轰鸣,黑压压的天空中游龙闪现,猛的一亮,再猛地一声惊雷,倾盆大雨如瓢泼一般的哗啦一声落下来,砸在地上、屋顶上、车窗上,砸出大片大片的水花。
雷声响第一声的时候多岚就醒了。
她不喜欢住宿,大一一结束她就搬了出来,现在这套房子是她自己买的。
——说是自己买的也不恰当,算是家里那两个人给她的“补偿费”日积月累攒起来的钱,还有她自己挣的一些,毕竟才大二的她也挣不了几个钱,挣的钱也不够在这个地段买套房子。
即使门窗都关得紧紧,外面的雷声依然毫无阻挡的在室内响起,仿佛就在头顶,在耳边。
暖色调的卧室内,只有床头一盏昏黄的小灯亮着,暖洋洋的撑开一片光亮,柔软的大床上,女生披头散发的坐着,腿上盖着被子,缩成一团,怀里抱着个巨大的兔子玩偶,双手把|玩偶抱的紧紧的。
窗外雷声每响一声,她就抖一下。
欢快的铃声响起,手机在床头上震的滋滋作响。
她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下唇被她咬的泛白,双眼无神,缓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去拿手机,手有些发软,手指没什么力气的点了下屏幕。
她眼前有些模糊,甚至看不清来电人是谁。
“喂。”
那头的人一听她声音不对劲,就知道这个电话是打对了。
“岚岚?”
男声关切。
多岚听出来是谁,清了清嗓子,“啊,哥。”
多岚是独|生|女,来电人是她大伯的儿子,她亲堂哥。
“还好吗?”
男人的声音温柔,带着担心,多岚稍稍回神,伸开手掌,手心里全是汗,她呼了口气。
那头隐约可以听见敲击键盘的声音,她这位工作狂大哥,这么晚了还在工作。
“没事,就是吓醒了。”
其实她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怕打雷了,只是刚刚被吓醒了,有些没缓过神来。
“那就好,明天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多岚敲了敲有些发软的腿,慢慢挪下床,走出房门,打开客厅的灯,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声音还有些哑,带了几分懒散,“不是我有没有空的事情,而是你有没有空呀,多总裁。”
说完,还没等多凌说话,她喝了一小口水后,啧了一声。
“我们家的姓还真是难听,多总裁,感觉怪怪的。”
多凌失笑。
跟个小孩子似的。
“只要你想,我什么时候都有空。”
多岚拖长调子咦了一声,“不用啦,你忙你的。”
又说了几句话,问了她最近状况,多凌发觉她似乎恢复了常态,就放下心来,嘱咐她早点休息,就结束了通话。
多岚站在厨房门口,倚在墙壁上,晃着手里的杯子,透明的水在里面起起伏伏。
客厅里充斥着白色的、冰冷的灯光,明明家具摆设样样齐全,她却觉得空荡荡的,似乎外面夹杂着寒风的雨水吹了进来。
她喝完水后,去洗了个脸,手还有些发抖,擦完脸,去柜子里找出耳机,戴上,外面的雷声似乎小了一些。
她在床上躺下,关了灯,闭上眼。
梦里全是黑洞洞的房间,电闪雷鸣的天空……
第二天雨依旧在下,不过比起半夜的已经小了很多,淅淅沥沥的落在树叶上,嘀嗒嘀嗒的水滴从叶尖往下落。
昨晚噩梦连连,多岚没睡好,一路上忍不住打哈欠。
头顶雨滴落在雨伞上,打出滴滴答答的声音,让人更犯困了。
“多、多岚学姐。”
多岚懒洋洋的半睁开眼,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女生,觉得有些眼生,应该不是他们院的,“嗯?找我?”
她今早发觉黑眼圈有些重,于是眼妆化的深了些,眼尾上勾,有些泛红,她半阖着眼看人,像只喜吸人精|血的妖精。
本就是鼓起勇气来找她的女生在这样的目光下,有些退缩了,身后好友戳了戳她,她才又深吸一口气,向前迈了半步。
“你、你太过分了。”
多岚扬了扬眉。
因着家里的缘故,少有人敢找她麻烦,就算是上门找她麻烦的,也从不会跟这只小姑娘一样,畏畏缩缩,说是来找麻烦的,倒不如说是被欺负了,一点气势都没有。
多岚生的高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宇间带着几分没休息好的戾气,眨眨眼又让人觉得有些媚,“我怎么过分了?”
她最近安分的很,一心想把乖学弟追到手,不是去饭堂堵人就是去他们课室找人,可没招惹其他什么人。
女生的好友似乎被她的胆小气得不起,干脆不指望她了,自己开口,“我朋友是俞封的女朋友。”
“嗯?”多岚略回忆了一下,才想起这个“俞封”是何许人也,她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不敢抬头看她的女生,笑了一下,“我记得,应该是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