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冉是自己开车来的，车内飘着一股蔚蓝淡香，是程瞳最喜欢的味道。
“谢谢贺总让我蹭车。”程瞳坐进副驾，系上安全带：“我家在春江路，不过不敢把贺总当司机，你看在哪顺，放我下来就行。”
贺冉顿了下，微微偏过头：“春江路？”
他也住在春江路。
程瞳点头：“对。我和我父母都住那。不过我单飞了。自己有间小公寓。”
贺冉严肃的下颚线柔和了些许，程瞳说话随性自然，即便俩人之前没有过多接触，也不会觉得尴尬和不适。
“我们顺路。”他简短地说。
“cool！”程瞳打了个响指。
半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侧过身，看着贺冉说：“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声谢谢呢。谢谢你塞我进节目组。”
贺冉的唇角动了动，有那么一瞬，程瞳觉得他好像笑了。他眨了眨眼，又觉得自己是看错了。
高冷霸总，哪那么容易笑，崩人设的好伐。
“我，今天看了你竞演。”贺冉目视前方，长长的眼睫眨动，给完美的侧颜增添几分明朗。
“演得如何？”程瞳挑眉。
“可以。”
这话说得含蓄了。刚看完程瞳的表演那会儿，贺冉恍惚了一阵。倒不是因为程瞳逆袭，事实上他演技到底怎样，他压根也没关注过。他的震惊在于，他和艾盛有着相同的感受，季豪是众多演技派大佬中，最擅长用眼神诠释人物的，而刚刚那一场，他却能从菜鸟程瞳的眼神里，看到季豪的影子。
这太不可思议了。
程瞳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他将座椅挑了个舒适的角度，在霸总标配的豪车上放松身心。忽然他猛然想起上次在电梯里偶遇贺冉的那件事。
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他调查的怎么样了。那次在电话里，他说他会联系季豪之前的经纪人和助理，也不知道顺不顺利。
程瞳抿了抿嘴唇，思考片刻，侧过身体，小心翼翼地问：“贺总，上次在电梯里，你讲电话，我都听到了。我能问问，季豪那件事，你调查的怎么样了吗？”
贺冉偏过头，脸色微变，一抹诧异在他的黑瞳中一闪而过。
他有些吃惊，程瞳居然也对这件事情感兴趣！
程瞳转了转眼珠，拿出了看家本事，在他面前演戏：“我爱豆，曾经那么光芒万丈，却在最当红时遭人恶意黑，这事现在想想，我都堵得慌。我想为他做点什么，可我终究力量太薄，什么都帮不了……”他边说边偷偷揣摩贺冉的情绪，步步推进，“但是你不一样啊，你是大佬，我想如果你那边调查有了什么进展，能不能也让我也知道……毕竟我……”
“毕竟你是季豪的粉丝。”贺冉一脸平静地补充上了后半句。
“对头！知我者贺总也。”他嘿嘿一笑。
贺冉抿着嘴唇，脸上略过一抹犹豫。他其实并不想太多人参与这事。
“你放心，我发誓绝对不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程瞳像是猜到了贺冉的顾虑，他在嘴边做了一个封拉链的动作，眼波里流转着无限祈求。
贺冉忍不住看了他几眼，他隐隐觉得这个少年似乎有着很多个面儿。现在的他，柔柔弱弱，就是个天真的小迷弟。和今天在舞台上见到的那个不太一样，和那天在墓园见到的那个也不一样。
然而不管怎样，面对程瞳提出来的要求，他却莫名其妙得拒绝不了。他垂下眸子，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声音轻的不能再轻，但程瞳还是清晰地听到了。
“太感谢了，贺总，你也是我偶像！”程瞳泛着水汽的眸子瞬间燃起一片烁光，仿佛是揉碎的星辰和银河。
贺冉轻咳一声，眸中似染了淡淡的笑意。
外面的雨小了很多，打在车窗上，已然是细碎的声响。程瞳的手机震动几声，他低下头，在屏幕上戳了两下。几乎同时，贺冉的手机也响了，他带上蓝牙耳机，接了电话。
程瞳看着打在玻璃上的水花，由着贺冉低沉又平静的声音飘进自己的鼓膜。似乎是他经纪公司临时出了什么事，需要赶回去处理。
前方再拐过一个路口，就要进春江路。挂上电话，贺冉开口道：“我，就送你到春江路交叉口吧。”
程瞳点头：“没问题。”
他从车窗外收回视线，转过头问：“一会儿还要赶回公司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