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你真要让她来写这个稿子?”宁媛媛等着苏拂衣走了有一阵时间,才扯了扯刘宝珠的衣摆,低声问道。
“让她写让她写,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刘宝珠烦躁地挥开她的手,本来的那点好心情现在是全没了,她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于是臭着脸离开了宁家。
“二伯——二伯——”
躺在地上还没缓过气来的刘实听出刘宝珠的声音,颤巍巍地抬起手,“宝珠……”
刘宝珠听他这有气无力的声音,心吓一跳,小跑过去,等到看清了刘实的模样,惊骇地往后退了一步,结巴道:“二、二伯。”
刘实:“还愣着干嘛?赶紧扶我回去。”
刘宝珠犹豫着靠近他,弯腰扶住他慢慢起身,问道:“二伯,怎么伤的这么重啊?”
“你还问——?”刘实嘶了一声,拔高的声音又小下去,“你怎么搞的,尚雪不是说只有苏拂衣,怎么郑钱也在!”
刘宝珠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着把他扶回了刘家。
刘实一到家就推开刘宝珠,躺在地上一声声地喊痛,就跟马上得准备棺材就地掩埋一样。
刘宝珠并不想把这个事情闹大,二伯一直是个混不吝,这种事没少做,她爹都看惯了,骂都懒得骂他了,可是她不一样,她爹要是早知道她敢做这种事情,非得脱她一层皮不可,刘宝珠目光焦急地在正厅和刘实之间来回交替,压低声音:“二伯,你干什么啊?赶紧起来!”
刘实瞥了她一眼,没有理。
刘宝珠伸手要去拉他,余光却看到大哥端着碗走出来,她猛地收回手,往后退了几步。
刘大哥看见自家二伯躺在地上,连忙跑过来,把碗放到地上,扶起刘实往他房间走,又吩咐刘宝珠说:“去跟爹说一声。”
刘宝珠慢慢走到正厅,在这点时间里,已经在心里编了无数种说法,结果却没一种说出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伯抱着自己爹的手臂哭诉,这人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全部的错都在刘宝珠、尚雪还有郑钱他们三个身上,一个字都没提到苏拂衣,也没提自己究竟是怎么被郑钱打的。
刘实一席声泪俱下的演讲后,刘家人看着刘宝珠的眼神都带上了别的意思,刘宝珠摇头否认道:“不是,我没有,爹你听我……”
“啪——”刘诚一巴掌甩在她脸上,“你还想不承认?你的意思是你二伯栽赃你?”
这一耳光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她娘看着刘宝珠红肿的脸,心疼的不行,在这家里,刘诚就是天,她在外面对着村里其他人对着那些知青可以吆五喝六的,对着刘诚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搂着刘宝珠的肩膀直抹眼泪。
刘宝珠不敢置信地盯着刘诚,眼睛里蓄满了泪——
刘诚本就在气头上,见她这么看着自己,反手又甩了一巴掌,“你这是不服气?觉得我打你打错了?”
“我当然不服气!”刘宝珠推开她娘,指着刘实,“明明就是他想要睡苏拂衣,结果不仅人没有睡到还被郑钱打一顿,凭什么全都是我的错?是!我是有不对的地方,我不该鬼迷心窍信了尚雪的话,不该去掺和这个事,可是,明明就是他自己惹的祸,自己色迷心窍,凭什么你只怪我?”
刘诚闻言转头看着刘实,“她说的是真的?”
刘实浑身一抖,垂着头没有说话。
“你问他他敢承认吗?!”刘宝珠咬牙切齿,“他做这种事还做的少吗?他给我们家惹了多少麻烦?怀梅那个事,要不是他们要脸,早闹大了,还有胡溪那个事,他都被霍擎打断腿都不知道收敛!他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按着村里的规矩,老一辈死了,早就该分家了,就他还死不要脸的赖在我们家!”
“哥,哥。”刘实抱着刘诚的手又开始哭起来,“哥,娘去的时候,可是让你多照顾照顾我,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都怪我没用……天天被小辈嫌弃。”
每次刘实做错了事或者家里有人提分家,他就会把这一段话拿出来说一遍,屡试不爽,刘宝珠不想再听下去,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
刘实小心觑了眼刘诚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哥,我被这么打一顿不会就这么算了吧?郑钱他这样做根本就是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你还好意思说,”刘诚呵斥他,“我说过你多少回了,你哪一回听过我的话?你不知道那个女知青在和霍擎处对象?你还敢去惹他,你是嫌自己过的□□逸了?”
“我没那个意思……”刘实有些讪讪地说,“再说了,那些事哪能全怪我,一个巴掌拍不响,大家都是你情我愿。”
刘大哥和刘二哥听不下去,前后脚离开了刘实的屋子。
刘诚对刘实警告道:“你这段时间给我安分点,上头来的人已经到了,你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情,谁都保不住你!”
刘实点点头,然后又略带讨好地说:“我这不也是帮大哥你吗,上次我可听见那人和你说了,让你好好‘照顾’苏拂衣,最好让她永远待在村子里回不去。”
“住嘴!”刘诚低声呵斥道,然后对着刘宝珠她娘丢去一个眼神,她娘点点头,也离开了。
刘诚看着刘实:“你当时听到了多少?!”
“没、没多少,就听见那人说让你收拾苏拂衣的那几句,我也是碰巧听、听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