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低头一看,见是一方手帕。
他伸手捡起来观摩,手帕破旧了,还染了血迹。血色早已变成了黑紫色。
阿游擦着头发进屋时,发现陆远正拿着他一直随身带着的手帕看,目色不由顿了顿。
陆远见他进来,就道:“方才为兄给你收捡衣物,落出了这手帕。之前没见你拿出来过。”
阿游神色如常道:“是枳子的。”
人都会有秘密,哪怕是亲兄弟。何况他们还是半路结拜的兄弟。
比如阿游没告诉陆远这是他在道古国的山林里捡到的,他觉得这方帕子或许能够帮助他想起什么;又比如阿游也没说他在道古的行馆里遇到一个姑娘,让他莫名的亲切,又在旷野与一个男子交手时觉得莫名的熟悉。
陆远把手帕还给了阿游,阿游接过来,顺手就塞进了怀里。
陆远劝他道:“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你也不能因此而原地止步不前。相信将来,你一定还会遇到一个像枳子那样的好姑娘的。”
阿游点了点头。
陆远又道:“都收拾好了吗,太医还在外面。”
阿游道:“让他进来吧。”
太医进房时,阿游已和陆远在桌边坐定。
阿游伸了手,让太医诊脉。太医诊了许久,又问了他好些。
问的无非就是当初他大致都伤到了什么地方,以及后来脑子里都有没有想起些什么,哪怕是一点点混乱或者陌生的画面。
一应都由陆远转化成大玥的语言转述给阿游。
阿游努力想了想,答道:“至今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脑海中不曾有过别的画面。”
他捶了捶脑袋,有些头疼的样子,陆远见状连忙劝道:“阿游,慢慢来,不要勉强。”
太医亦道:“此事确实不可操之过急。越急可能越适得其反。”
陆远道:“听太医的。”
阿游这才放下了手,停止去深想。
太医道:“你这身体是无大碍了,但这头脑造成的损伤,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痊愈的。你的情况等我与同僚商讨一下,从长计议定出个治疗的方案来。”
阿游道:“有劳太医。”
随后陆远就把太医送出了门去。
两人避开了阿游,陆远便问:“他这情况,可还有恢复记忆的可能性?”
太医答:“脑部损伤造成的记忆缺失是最说不准的,我也不能妄下定论。有可能明天醒来他就能想起,也有可能一辈子都这样想不起来了。这事谁也保证不了。”
陆远点点头,把太医送到前院大门,太医斟酌道:“等我回去,先酌情下药,给他吃吃看,能不能有所帮助。”
陆远道:“可能太医误解陆某的意思了。”
太医不解地看向陆远,听他又道:“我倒觉得既然到了另一个地方,就意味着是另一个开始。不必太执着过往,反而是一件好事。”
太医愣了愣,随即了然,道:“陆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
陆远道:“既然如此,就请太医酌情下药吧。”
他目送太医离去,而后转身进了家门。
他千里迢迢把阿游带到了东郢来,不是为了让阿游想起过往又回到大玥去的。
他想让阿游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重新开始,也好凭自己的才能为东郢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