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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木之外,金发的男人突然屈膝、摁住心脏,“兄……长……?”
他的声音除了痛苦,还带着些许疑惑,陪在身边的女性连忙弯下腰,关切地询问自己的未婚夫,“肯尼斯?你怎么了?”
“兄长……!”肯尼斯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我怎么会忘了,怎么会忘了……”
我怎么会忘了来日本的目的,我怎么会忘了最尊敬的兄长……
透明的泪水一滴滴地落在地上,在软毯上形成深色的圆斑,在未婚妻疑惑的神情之下,肯尼斯几乎将地毯抓烂,“索拉!你还没想起来吗?我的兄长、芬德莱·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圣杯战争、还有你……呵,深深迷恋的那个男人,Lancer的迪卢木多·奥迪那!”
听到迪卢木多的名字,索拉终于清醒过来,这是肯尼斯一直不愿承认、甚至逃避挖掘的真相,如今,他终于放弃了挣扎,将一切摆到了明面上。
“果然。”肯尼斯自嘲地扯起嘴角,却终究无法形成一个像样的笑容。这一瞬间,他几乎失去了所有,最敬爱的兄长……和深深爱着的未婚妻。
“肯尼斯……我……”索拉不知说什么才好,她似乎想要辩解,却发现话到嘴边竟意外地不知如何去说,只能转而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肯尼斯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满是眼泪,却根本没有擦上一擦,“我的兄长、芬德莱·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就在刚才,已经离世。”
索拉震惊极了,她摇摇晃晃地退后了两步,完全是靠墙壁支撑,“那Lan……那圣杯战争怎么办?!”
悲痛欲绝之下,肯尼斯的思路却奇迹般地清晰,他没有听漏索拉改口的那个名字,却看都不看她地走向卧房。
行李箱的一角躺着本深色的厚皮书,明明是肯尼斯特地带来的书籍,却知至知终从未动过。很奇怪吧,这明显是做过了手脚,而直到刚才,覆在上面的魔力已经消除。
“放心吧,我不会解除与索非亚莉家之前的婚约。失去了有望守护你的骑士,没有继承魔术刻印的你,只有与我结婚一途。”他说到这里突然一顿,然后颇为讥讽地笑出了声:“还是说,你有自力更生的觉悟?”
索拉紧紧扣着双手,面色青白。
“啊,果然……是在这里。”肯尼斯再也没有理会索拉,而是翻开书页、取出夹在里头的白色信封。背面的蜡印属于阿其波卢德家所有,而正面则用潇洒的字迹写着:“至我亲爱的弟弟”。
肯尼斯抖着手将信拆开,深吸了一口气、才总算取出里面的纸张,“肯尼斯,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在了圣杯战争。请不要怨我修改你们的记忆、将你们送走,因为从我决意获得圣杯的那一刻起,这场战争就不再简单……”
死亡并不可怕,对我而言,可怕的是死亡之后。——肯尼斯突然想起幼时的自己,每天都跑到□□兄长的高塔前自责哭泣时,兄长那温柔而有些疲惫的声音。
可是兄长,死亡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啊。你将失去你所有应得的地位、应得的赞赏、应得的荣耀……
而我,也不能站在本应该站的位置,支持您、帮助您,将一切的错误修正如初。
肯尼斯看向自己空空无也的手背,从未这般后悔将御主的资格让给兄长,却也知道,再怎么悔恨也是枉然,他们的圣杯战争已经结束,最爱的兄长已不会回来。
当眼泪晕开纸上的墨迹,肯尼斯终于深深地合眼、用袖子将脸上的水泽彻底擦净。他再次拿起素白的信纸,艰难地将上面的文字看了下去,“最后,我还有件事不放心的事需要拜托于你……虽然是个不负责任的兄长,但还请作为弟弟的你,为哥哥酿成的果收拾一下后续。是关于我的友人、韦伯·维尔维特,如果在圣杯战争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