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选秀后台。
霍文姗拎着咖啡,一路往后台的方向走,刚转弯,就看见晏然蹲在角落里玩弄自己的鞋带,完全没有合群的意思。她站在角落,静静地看着,有新人往这边打招呼,晏然倏地抬起头,原先郁闷的面孔瞬间展现笑容。他朝霍文姗跑过来,霍文姗眉头一蹙。
晏然慢了下来,换了个方向,跑到走廊那里待着。
他知道,在这里,最好不要跟她太熟,免得别人会说闲话。可是,他在这里一点都不自在,他想阿黄,想霍文姗的家。
易胜希忙完工作,从后台出来,走到她面前,拿走她手里的咖啡,说:“谢了啊,大老远的让你给我送咖啡。”
“不谢。”她抬了抬下巴,指着走廊的晏然,问:“他怎么样?”
易胜希抿了口咖啡,咂咂嘴,露出嫌弃的表情,笑笑:“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选的人?”
霍文姗看着她,没说话。
易胜希见她神情认真,“啧”了几声,“不得了不得了,你居然找了个这么复杂的人。”
“复杂?”
易胜希笑容越来越大,伸手戳了下霍文姗的脑门,“我看你是光看人家脸蛋好看了是吧?你不知道,那小子,我看了一上午了,特别会变脸,有人跟他说话,他立马摆出特别惹人喜欢的样子,说完之后,他那张脸……”易胜希在自己脸上划了一圈,露出苦脸,“简直了都,不喜欢的人却要摆出喜欢的样子,难怪这里女孩子都喜欢他,别看他不合群,一旦合群起来简直了都。”
霍文姗捏了捏手指,看着走廊上的人,想起在楼梯间第一次遇到他时的情景。
复杂吗?
霍文姗觉得他一点都不复杂。
“文姗,这人看起来和景尚是一个类型的啊。”
“不是。”霍文姗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一脸疑问的易胜希。她回头看了看晏然,挠了挠鼻尖,心想真复杂啊,怎么看都是景尚的类型嘛,笑容同款啊,难道是她脸盲?看不出任何区别?
七点多了,霍文姗看了看时间,工作狂居然第一次着急下班,同事们见了觉得稀奇,易胜希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有点疼,忍不住推了推萧筱,说:“她这是着急下班吗?”
萧筱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我在这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第一次看见。”
霍文姗收拾好东西,急匆匆出了办公室,脚步匆忙,差点被办公桌旁边的垃圾桶绊了下。外面的同事更是诧异,心想冷面魔女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易胜希看了看萧筱,萧筱收起东西,说:“没什么事,我也下班了。”
“哎……这才七点多啊……”易胜希指了指自己的手表。
……
霍文姗急匆匆从电梯出来,一直看时间,没看到从另一边电梯出来的乔正年和傅时煊。
傅时煊抬起手腕看时间,说:“她以往都是八点多才走人,今天好像早了很多。”他回头看向乔正年。
乔正年没反应,真是反常。
霍文姗一路小跑,跑到停车场。
晏然靠着车门蹲着,戴着耳机听歌,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扯下耳机,准备站起身的时候,霍文姗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了。他望着霍文姗,露出笑容:“你来了啊,我都等累了。”
霍文姗皱眉:“不是让你去对面的咖啡店等吗?”
晏然突然朝她伸出手。
“干嘛?”
“腿麻了,站不起来。”
霍文姗伸手去拉他,他完全没有要自己站起来的意思,完完全全就是想让霍文姗拉他起来。霍文姗看他得意的样子,眯了眯眼睛,突然手一松,晏然又跌回去了,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霍文姗,说:“你……你怎么这么坏!”
霍文姗拎了拎手里的包,笑:“我就坏,你能怎么样?”
晏然“哼”了一声,伸直手臂。
霍文姗拍开他的手。
晏然指着她,“喂!”
霍文姗抬了抬下巴,挑着眉看他。
晏然鼓起两颊,又做出霍文姗无法抵抗的委屈的表情。“姐姐……拉我起来,好不好?”
霍文姗皱了皱鼻子,心房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了下。她抿了抿嘴唇,不情不愿去拉他起来。晏然“嘿嘿”笑了起来,起来的瞬间顺势抱住她的手臂,撒娇:“姐姐,我饿了,阿黄应该更饿了。”
“咳咳。”
霍文姗回头,对上傅时煊玩笑般的眼神,还没看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看到了他旁边的乔正年,不知不觉地,她扯开晏然的手。
晏然低着头,沉着脸看着她一点一点地推开自己的手,心生不悦,却又说不出来。他抬起眼,看向乔正年。
霍文姗看着乔正年。
乔正年冷着脸,一言不发,明显是生气的样子。霍文姗看他的时间越长越觉得他生气的模样和以前没什么区别,眨眼就好像回到了以前,心慌意乱,她匆匆挪开视线,望向傅时煊,说:“傅总。”
“都下班了,还叫什么傅总。”傅时煊扫了眼她旁边的晏然,说:“还没吃晚饭吧,走,今天我请客。”
霍文姗下意识准备拒绝时,乔正年开口:“我请客吧,算是五年没联系的歉意。”
霍文姗低着眉眼,看到晏然扯着自己的衣袖,回头看他,刚准备说什么,乔正年突然伸手过来,抓着她的手腕,“走吧。”
晏然没抓紧她的衣袖,就这么任由她被人拉走了。他看着霍文姗,没多想,紧跟着上去,眼神越来越阴沉。
傅时煊见霍文姗快要爆发的样子,连忙说:“老朋友请客吃饭,不吃白不吃,是不是?”
霍文姗冷着脸看着乔正年,“放手。”
乔正年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去不去?”他看着她身后的晏然,“带上你弟弟。”
晏然暗暗骂了几句脏话,抬起头,阴沉的表情瞬间消失。他笑笑,扯着霍文姗的衣袖,说:“姐姐,去吧去吧,这次不用你花钱都可以吃很多,对不对?我都舍不得你花钱了。”
霍文姗扯开乔正年的手,抬手就直戳晏然的脑门,轻声说:“没出息。”
乔正年看着霍文姗对晏然露出宠溺的眼神,气息不顺,越看越觉得晏然很碍眼。
霍文姗说:“我开自己的车过去。”
乔正年没说话,转身直接去开自己的车。傅时煊摇摇头,叹气:“文姗,五年了,脾气也该闹够了。”
霍文姗扯扯嘴角,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冷笑。
傅时煊心一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走了走了。”
霍文姗带着晏然上车,跟在乔正年的车后,开到半路,晏然突然凑过来,小声说:“我们跑吧。”
霍文姗睨了他一眼,没理他。
晏然双手抱胸,气呼呼的。“你压根就不想去的。”
“那你刚刚还说去?!”
“去是一回事,半路跑又是一回事啊。”
霍文姗伸手弹了下他脑门,看着晏然委屈到哭的样子,笑了起来,到了十字路,突然转弯。
晏然暗暗得意,却还是捂着额头叫疼。
霍文姗看着前面街边闪烁的霓虹灯,心情复杂,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难过。她只是不想再和乔正年有进一步的接触了,五年时间,所有脾气都被磨平了,她纵然心有芥蒂,但很清楚有些事情是回不去了的。
“你想吃什么?我回家做。”晏然双手抱住后脑勺,往后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