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武侯府。
邓氏和镇武侯闻钊商量与湘王府结亲的事情。闻钊皱眉,“你真的要将弦歌嫁过去?”
邓氏笑道:“侯爷,弦歌是乐坊出身,若不是嫁到湘王府,还能嫁去什么好地方?虽说王府二少爷名声不大好,可到底门第高。咱们侯府名望不如从前,有了湘王这个靠山,对侯爷你日后的仕途有好处,对咱们闻家的声望也有助益。”商人最会看人说话,邓氏倒是把这点学足了十成十。
“可是……那王府二少爷到底是个有凶名的……”闻钊十分为难地说。
“侯爷。”邓氏摇头不赞同。“之前那些女子都跟娇花一般,挨了碰了就枯萎了。可弦歌不一样,她是会武功的,进了王府,还指不定谁降住了谁。你真当你这个侄女就那么老实。”邓氏早就看出闻弦歌远没有表面上那样无害,所以才想早早把她嫁出去,免得留在家里成了祸害。
闻钊被说动。他对于闻弦歌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是闻弦歌父母双亡,他这个做伯父的既然承袭了爵位,势必要给这个侄女找一个好归宿,否则难免落下一个苛待侄女的名声。
“弦歌她同意吗?她是闻钧的女儿,性子一定随她父亲,拧得很。”闻钊对于闻弦歌的态度只是不想惹麻烦。他不想害她,也不想护着她,只想尽快打发了她。
“侯爷,婚姻之事不就是父母之命吗?弦歌没有父母,只有我们是她最亲近的人,我们做主,她不会有二话的。”邓氏就是拿准了这一条,闻弦歌若是不同意,一顶忤逆长辈的大帽子扣下来,坏了名声,可就再难嫁人了。
闻钊想了想,“夫人,你还是去探探弦歌的口风。这门亲事能成最好,若是弦歌当真不同意,咱们也不必强求,免得落了个欺负孤女的名声。”
邓氏心里觉得没必要,嘴上却点头称是。
清越居很快迎来了这位当家主母。邓氏东拉西扯很快就把话题扯到了婚事上面。闻弦歌笑吟吟地说:“伯母,大姐二姐还未议亲,弦歌岂敢越过去?况且弦歌年纪还小,并不着急。”
邓氏心里不忿,一个孤女也是能和她的女儿看齐的?脸上却挂着和善的笑容。“弦歌啊,你和她们不一样。你父母去得早,这些年你又不在我们身边,我和你伯父都怕亏待了你。如今你已经及笄,早早为你选一门亲事,免得耽误了你。”
闻弦歌晶亮的眸子看着邓氏,“伯母待我真好。既是这么好,弦歌怎么舍得这么早就嫁出去?伯母说得是,这么多年,弦歌没有在伯父伯母面前尽孝,心里已经不安。还想着如今终于回家了,能够多和伯父伯母相处一段时间。伯母,您不会这么快就想把我嫁出去吧?难道伯母这是嫌弃弦歌了?”
邓氏心里生气,面上去不显。“弦歌你可不要乱想。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也罢,既然你不想这么早出嫁,议亲的事情咱们就先缓缓。咱们是至亲骨肉,说到哪都是一家人。”
闻弦歌点头,露出感动的神情。
一番过招下来,邓氏并没有讨到好。不过和湘王府的亲事,她并没有打算放弃。只要湘王妃同意,她就是绑,也会把人绑上花轿。
无怪乎邓氏托大,在这个时代,要对付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用的手段实在太多。
邓氏走后,庆儿担心地说:“小姐,看大夫人这意思,真的要把您许给湘王府了。”
“她许她的,我活我的。原本就是不相干的,是她一厢情愿而已。”闻弦歌的手停在墨玉笛上,“庆儿,别总是替我担心。天下路千万条,一个镇武侯府关不住我的。”
一曲《姑苏行》,慢板柔和,快板轻快,借由墨玉笛通透的材质传出来,愈发悦耳。
庆儿从小跟着闻弦歌,于音律也是个行家,听着听着就沉醉其中了。闻弦歌的演奏,不重技巧,却能轻而易举将人代入。便是最简单常见的曲子,闻弦歌演奏出来,都能动人。
然而这种能力却并非闻弦歌学习得来,仿佛就是天生的。庆儿记得闻弦歌五岁的时候,刚刚学会了一首古筝曲《采茶扑蝶》,闻弦歌弹奏起来,就令不开心的自己心情愉悦起来,更是引来蝴蝶环绕,一时因为奇景。
“小姐演奏的曲子,总是最好听的。”
闻弦歌手中笛子一转,已经消失不见。“真想出去走走,看看天下间的好山好水。”
庆儿眼睛都亮了。“小姐,我们真的可以离开这里,四处去游历吗?”
闻弦歌瞄了庆儿一眼,“出去游历也不能带着你啊。”那神情,不要太嫌弃。
庆儿有些受伤,“小姐,您是需要人照顾的……”
“我可以自己来。你又不会武功,万一遇到坏人,还要保护你,多麻烦。”
自己就这么被小姐嫌弃了?庆儿泪奔而去。
说归说,闻弦歌也没办法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毕竟是侯府千金,就算不被看重,到底还要顾及侯府的名声。
师父说,人人都想要名满天下,须知名声累人。人人都想要出身高贵,须知家世同样累人。
或许没有这一切,她也可以获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延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