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锻炼个人在马上的击球技艺,这个需要自己反复练习,不是我几句话便能教会你的。总之要多练习,好的击球手可以通过操纵马匹鞠杖穿梭球场,犹如飞骑良将,万军之中直取对手球门……”
他说话的同时,突然背后刮起一阵猛烈狂风,马鬃都被掀起了一阵小波浪。
所幸暮云马性格足够沉稳,即使看不清周遭的变故和响动,仍然没有似一般马匹那样受惊,只是不安地交换了一下马蹄。
聂与葭给了它一个安抚的指令,然后回头看去。
止雨也朝那边张望,却是一人一骑飞云掣电般擦身而过,身后紧追着五六骑人马。
这些人皆是手持鞠杖,策马奔驰地追逐着,他们都是马球会的队员正在练习比试。
为首的骑手策马奔驰,保持着身体斜侧的姿态,看起来既危险,又沉稳,显然技术非凡。
这名骑手凭仗技术优势,接连避开两骑的拦截,将球击向一个拐点位置。
堵截他的两名对手立刻被转移了注意,骑手瞬间从夹击中转向脱出,又以更快的速度追至那个拐点出,在更多对手赶来之前——他起手击球!
一道完美的光掠过球场上的蓝天。
球挟着流星般的弧线,从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摄入对方球门。
哗——场边的队员响起欢呼。
止雨惊艳不已:打马球这么好玩?太帅了!
聂与葭点着头道:“这就是人马协调和球技的完美结合,假如你想练,就可以以此为标杆。”
远远地,那名骑手在欢呼声中缓缓策马出场。
他把鞠杖丢给旁人,在马上摘下头盔,甩了一下头发上的汗水。
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止雨清楚地看见了那双极妩媚妖冶的眼睛,和一贯冷冷撇着的红唇。
——晏棠?!
止雨更加吃惊了,怎么会是他,晏棠马球打这么好?
晏棠的眼睛,依旧是那样漠然无光的,充满冷淡的,他短暂地和方止雨对视了一下,又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缓缓驱马离开。
不知道是没看见她这个同桌,还是看见了,却又当做没看见。
切!止雨撇了撇嘴唇,但很快又感慨地望向另一边。
刚刚被他射穿的那座球门,笼罩在夕阳的金辉之下,犹如一幢彤云中的琉璃宫厦,充满了青春和汗水的朝气。
吃过晚饭回号舍,侯亮一路送她到南苑门口,全程极力游说止雨加入:“聂学兄都说了你的马术很不错,只要在击球技巧和配合上多加练习,假以时日定能有所成,来吧来吧,来参加马球会吧!”
说着硬是塞给她一张补报名的申请状。
这张申请状,一直到睡前熄灯的时候,还被止雨压在抽屉里面。
她一方面觉得这项活动有趣至极,但另一方面又觉得似乎太花费时间和精力,恐影响学业。
毕竟科考里面可没有打马球这一项,否则晏棠那种人就不是学渣了。
可是想到晏棠今天白天那个趾高气扬,得意风发的样子,心里还挺不甘的。
——我方止雨只是没有出手而已,要是真学起打马球来,怎么可能输给晏棠那种废物渣渣?
心中跃跃欲试,抵不过倦意袭来,方止雨收拾完毕,熄了灯,钻进被窝睡觉。
暂将此事搁置一旁。
……
六月初学年已近过半,入学后的四书讲习课程也进度很快,新生们也一个个渐渐习惯了国子监内高强度的学习内容,按照办学计划,这个阶段要加入更多的课程门类。
首先就是律学。
律学很重要,会试要考。国子监要求生员学习的内容主要有《御制大诰》和《大明律令》,作为一个未来大明朝的官员,清楚了解本朝的律法,极为必须。
国子监内教授这门功课的夫子是律学博士吕力宗,此人极擅长辩论思维敏捷,曾经参加过朝廷大明律令的修订。
因为吕博士执法严明无情,惩罚学生尤为严厉,所以他的课上没有人敢开小差,就连一直睡觉的晏棠,也会稍微竖起课本遮住一下眼睛,装作听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