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人,两年的时间,似乎变得更加成熟,也更加美丽;反观自己,被工作摧残得眼袋都快耷拉到下巴去了,完全不复两年前那股精气神。
不过比美的话,她不会输的太惨就是了。
可能真的是气场和气质问题,总感觉和姜念衫待在一起很紧张,紧张到她的心砰砰直跳,生怕说错了什么。
最终,程羽珂把这归结为下属对上司产生的先天恐惧心理。
“这是……”
“好了,我也在公司工作这么久了,不会连这点东西都不知道的。”姜念衫飞快打断了她,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就像是在和一个普通下属对话一样。
可她们的关系又不止于此……不过现在确实是物是人非了,目前也只是上下级关系。
“那您想听点什么?”
“汇报一下你们最近工作上的失误,附带处理方案,还有处理结果。”
什么?
程羽珂被噎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哪有新官上任就杀人放火的?还要看工作失误?这不就是摆明了想挑她刺儿么?
且不说她是总编,光是以她的资历和曾经是董事长女婿的身份,就连上一个太子爷总经理也不敢轻易惹恼她。
不过姜念衫,是董事长唯一的亲女儿,还是出版公司法国区的负责人,哪个身份放出来都确实有压她一头的实力,她只不过是个臭打工的。
于是程羽珂不得不妥协,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对方进了自己办公室,找到了最近一个月的工作汇报表,一份纸质版一份电子版。
在她递过来平板电脑的时候,姜念衫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戒指,倒也不是钻戒,只是个极素的戒圈。
像是很不屑一样,她快速抽走了对方手里的平板,低着头看了起来。
“你们脑子被狗吃了还是眼睛被狼叼了,一个月之内出现一次封面错印,一次宣发失误,被读者来电建议修订两次。”
毫不客气地说出这些指责的话,姜念衫在来之前就知道,公司总部的编辑部最近绩效很差,屡次出现工作失误。
上面的人甚至在怀疑是领导层处置不力,打算来个大换血,在她的建议下才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
于是她也就顺理成章成了这里的总经理,既然要整治,那就不必留情面,公司的利益才是她首先需要考量的。
“是我的工作失误,因为最近确实手头事多,所以就没……”
程羽珂都快忙成陀螺了,先是那个太子爷总经理甩手不干了,说走就走,董事会都没准备好交接,于是什么大事小情都变成她说了算。再加上前几天财务那边出了些小问题,她几乎要把八楼的楼道踩穿了,头发也跟着大把大把掉。
她才三十出头,再这样怕是真会未老先衰。
“程总编,你明白你现在的位置代表什么吗?你需要时时刻刻为了公司的前程着想,很忙吗?我可以帮你调一个轻松点的职位,我看前台最近缺人。”
“不不不不忙,是我办事能力差。”
这女人!这种臭脾气两年了怎么还没改?万恶的资本主义!
先前那份久别重逢的欣喜消失不见,程总编似乎又找回了当年被这个女人剥削压迫的感觉,垂着头小心应付着,她哪敢反驳啊!
“我希望我再坐到这里的时候,你给我的不再是这么满满一沓纸,或是滑倒底都看不完的页面,好好干,不然你和编辑部的人都会被换掉。”
“好,您放心。”
这话听得程羽珂心里一颤,这确实很像姜念衫的做事风格,或者说,这是姜家一脉相传的手段,她也完全有能力办到,看来她这个月休假的美梦又碎了。
“您还有什么要查验的吗?”
程羽珂脸上笑嘻嘻,心里早就巴不得这祖宗赶紧走了,她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跟她吵起来,毕竟时代不同的了,她的脾气和吵架技能可是大有长进。
“没事了,希望你明白,我是这家公司的一份子,同样你也是。程总编这会儿可能已经在心里把我骂了八百遍,但是请你记住,我们现在是上下属关系,并且,仅此而已。”
像是特意强调一般,姜念衫把后面的“仅此而已”加重了语气,程总编听了个清清楚楚。
心里却像被什么梗了一下,刚刚还嘶嘶冒火的心肝脾肺全都瞬间冷静下来。
是啊,仅此而已了,她还对她俩的感情有什么期待呢?或许换句话说,她程羽珂配吗?
见对方没了反应,只是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指,姜念衫主动站了起来,开了门打算离开,手搭在门把手上,又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对了。”
“什么?”
“程总编你的戒指是不是戴错位置了?无名指是结婚,小指才代表离婚,你还是买个尾戒吧,不然会引人误会。”
“姜念衫!”
程羽珂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喊了一句,但门口的人早已没了踪影,她只好又转回办公椅,一屁股坐上去,从办公桌旁的抽屉里翻出一张照片。
画面上是穿着婚纱的两个女人,笑得十分灿烂,光是看着就觉得幸福感溢出画面。
过了一会儿,她重重叹了口气,把照片小心翼翼塞进包里,拎着它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