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芮看到来电显示,开心地接起电话。
“喂。”
“回家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刚到。”
跨过电话的那头,江寒郁声音淡淡的,说:“有点晚。”
初芮弯腰换鞋,然后往厨房那边走,想倒杯水喝。
“今天和同学出去聚会了,就回来的晚了一点。”
“嗯,累不累?”
“不累。”初芮拿到杯子,放在自动饮水机的出水口,接了一杯温水。
她端着喝了一口,问江寒郁:“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距离上一次见江寒郁,已经有两个月了。
两个月前他来过一趟,不过是因为公事,他们统共也没待多久。
听到初芮说想自己,江寒郁的声音明显多了丝笑意。
“我让助理定明天的票。”
初芮一愣,马上说:“不用特意为了我过来的——”
这里不是西临,不是几个小时就能来回。
她不想给他添麻烦。
“我也想你了。”他沉着嗓子说。
相比伦敦的雨夜,几千公里外?的江市,冬日暖阳倾泻。
顶楼办公室,落地窗外?高楼比邻。
打电话的男人,右手握着手机,放在耳边,视线却落在面前电脑的显示屏上。
监视画面里,女孩拿着水杯,正笑眼弯弯地跟他通话。
他确实想她。
每天这样看着她,并不够。
……
第二天是休息日,初芮睡了个懒觉。
大婶今天有事请假,特意打电话过来告知初芮,中午的时候会有人上门来检修天然气管道。
到了中午,门铃果?然响起。
天然气管道的检修并不复杂,上门的两个人很快就完成了工作。
健谈的英国大叔临走前夸赞初芮一个女孩子,安全意识很强。
可能是初芮不懂英国人的幽默,第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
等送走了人,她还疑疑惑惑的。
去烧水准备煮泡面的时候,热水溢出来,初芮赶忙拿布去擦,手指却不小心碰到滚汤的锅沿。
她疼得缩回手,关了火,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烫到的手指。
这时,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
初芮关上水龙头,快步走过去接电话。
看到江寒郁的来电,她接起电话,语气不免交杂着点委屈。
“柜子里有医药箱,应该有烫伤药。”
江寒郁几乎没有问初芮发生了什么,开口便说了这一句。
初芮没来得及说话,心底的委屈被压下去,神情?有些?懵。
“你……怎么知道……”
“先上药吧。”
江寒郁的声音越镇定,初芮却越奇怪,她不禁联想到检修天然气的大叔临走前说的话。
她抬头去看天花板,看房子的各个角落,声音有点抖:“你看得到我?”
江寒郁沉默几秒,随后说:“一会我会去机场。我们很快就能见面。”
“——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看得到我?”
不然他怎么知道她烫伤了手——
还有以前,每次她回家,他都能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
细思极恐,初芮忽然感觉背脊冒出冷汗。
“你装了监控吗?”
她多希望江寒郁回答没有,可是他沉默不语。
不用回答,初芮已经猜到了答案。
她颤抖着挂了电话,再次抬头看天花板的四周,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和恐惧。
快半年了,她在这住了近半年的时间,竟然从未发现有人一直在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甚至于从前,那么多的蛛丝马迹,她都没有留心。
几个月的时间里,初芮要出门的时候,会收到江寒郁的信息,让她路上小心。
回家晚了,会接到江寒郁的电话。
她一直将这些?当做是他们的心有灵犀——
原来,这不是心有灵犀。
初芮失力般下坠,坐到了沙发上,隐隐觉得喘不过气。
她觉得可怕,是不是她现在做什么,江寒郁都看得到?
这么一想,初芮就觉得自己无法再在这个房子里待下去。
外?面还在下雨,初芮拿上玄关处的伞,就出了门。
她迫切想找一个可以呼吸的地方,可是走到这陌生的大街小巷,来往的车流和行?人,都让她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初芮在雨中撑着伞,冻的瑟瑟发抖。
她好像都出现了幻觉,好像经过的人都在盯着自己看,好像还有人在暗处盯着她。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振动,铃声响起,初芮茫然地掏出来,迟迟不敢接起来。
是江寒郁的电话。
初芮望着手机屏幕,雨水被风吹进来,淋湿了她,手机屏幕上也落满了水。
匆匆而过的行?人不小心撞到她,手机就从她手中滑落,掉进了脚旁的水坑里。
被淹没在水里的手机,屏幕仍在亮着,来电的铃声,也一直没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