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霈妋先忍不住了，她张口道：“你在骗人，自我来京之后，再不曾说过一句要刺杀狗皇帝的话，你怎么可能知道？”
“这重要吗？”莫凌反问她，“就算我在骗人又如何？你既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驳我，那就说明你默认了我的说法，所有人也都认下了这种说法，即便骗了他们又如何？再说，我的的确确从你手上救了君上，不是吗？”
“......”霈妋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看着莫凌，她是真的没想到莫凌还敢说，就是她坏了自己的好事，否则现在那狗皇帝肯定已经命丧黄泉，那她的使命也就完成，可以光荣赴死。
“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莫凌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来这句话，让人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她有哪里害怕。
“你——！”百毒不侵的霈妋也差点儿被这句话气到吐血，不过她还是坚定地认为莫凌做什么都是想套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狗皇帝人人得而诛之，我是不会告诉你到底谁派我来的。”
看着霈妋越来越激动的样子，莫凌忍不住把她按在刑椅之上，安抚了两下，才说：“你不要激动，再这么下去我没问你自己把什么都说出来了。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要开口，我们都安静一会儿不好吗？”莫凌现在是真的想静一静，君上把人交到她手中的目的，一定不是单纯地想让她审问出什么来，否则随便找个什么承天府尹，什么问题解决不了？那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霈妋再次无话可说。
两人相顾无言的这段时间里，霈妋也想了很多，莫凌阻止她刺杀狗皇帝那一下，就能看得出来莫凌的武功高强，远在自己之上。若能把莫凌策反，那狗皇帝怎么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况且霈妋也看得出来，莫凌救了狗皇帝，可对狗皇帝有多么忠心耿耿也未必见得。
“阮姑娘，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若水村？”霈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一次主动开了口，“若水村善良淳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个人都勤劳地耕作，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他们与世无争，一辈子也就这么平平淡淡地幸福着，可有一天，朝廷的大军却踏上了若水村的土地，还因为若水村人世代相传的蓝色眼眸而将这些普通的村民视作不详的妖物，屠杀殆尽......”
听完了故事，莫凌看着霈妋的蓝眼睛，沉默了许久，最终她开口，问出了一个既定的事实：“你是若水村的人？”
“狗皇帝害了我全族性命，我一定要让他偿命！”霈妋点了点头，又突然跪在地上恳求，“只是我没本事，唯一一次有可能杀掉狗皇帝的机会也没了，阮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求你为我若水一族报仇，我愿用自己的性命来报答你的恩典！”
“......虽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君上他不能死，至少他现在不能死！”虽然同情霈妋的遭遇，但莫凌无法答应她这个请求。且不说这个故事只是她一面之词，即便是真的，君上现在也不能死。
“可是，他害了我全族性命！”霈妋苦笑，“若不是我命不久矣，又何苦求你？”
“我不帮你杀人，但却能救你一命。君上这条命目前于我而言非常重要，我一定会保护他。但是我也不会阻止你报仇的决心，一切靠命吧！”莫凌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她为了自己的私欲破坏了别人的计划，虽然不知道孰是孰非，但终究能补偿一点是一点。只是霈妋想要刺杀君上，无疑是以卵击石，如果可以，莫凌真的希望她能就此放下，另外找个地方活下去。可莫凌也知道，报仇已经成了霈妋的信念，她自己都不能舍弃自己的信念，又怎么好意思劝说别人放下别人的信念呢？
霈妋震惊地瞪大双眼，她根本不敢奢求自己还能活下去，有朝一日还能亲手杀了狗皇帝报仇：“你说什么？可是这样的话，那狗皇帝又怎么可能放过你？”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没有完全的把握，莫凌也不可能说这种话，看着霈妋的蓝眼睛，她又多嘴问了一句，“你怎能确定当初踏平若水的人是君上的亲兵？”若水靠近梁地，君上的兵要过去可不容易，怎么看都是梁王做的吧。
“那个时候，我亲眼看到为首的那个兵掏出了金羽令！”
莫凌了然，这世上能发出金羽令的唯有君上一人，即便是梁王也没可能碰到那东西。难怪霈妋如此肯定是君上杀了他全族。只是若水小族，族地也非兵家必争之地，难道只因为若水族众天生异瞳，所以君上要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