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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吴净(1 / 2)


转眼又是一年秋,山上的枫叶年复一年,一遍一遍被秋霜染红。

看着南去的雁群,我对白相与说:“我娘忌日快到,我想回宫一趟。”

白相与颔首:“那就回去吧。”

师父在旁捧着茶杯,闲闲地说:“我也去。”

白相与冷眼瞧着师父道:“你可以去看看我师父,他老人家应该已经出关了。”

师父坦然自若:“没路费。”

白相与抛一锭银子给师父,师父掂量掂量分量,说:“不够。”

白相与淡淡一笑:“吃馒头够了。”

师父扬一下拳头,狠狠道:“不准对小冷动手动脚!”然后跑回房收拾包袱。

我和白相与换了一套衣服,随便收拾点东西,告别师父,下山了。

骑着马慢悠悠走在山路上,我不时瞥动火几眼。

白相与目不斜视,说:“想骑动火?”

我忙点点头。

白相与:“马是有灵性的,你要是嫌弃静水,它只会越来越慢。”

静水仰头叫一声,点点马头。

动火偏头蹭静水一下。

我说:“它俩感情越来越好了,要是动火是匹母马多好,两马凑一对,生个千里马出来。”

动火连叫三声,前蹄蹬起来。

静水低下头不吭声。

白相与拍拍动火的头,一笑:“我看动火是把静水当母马了。”

动火这才安分下来。

我说:“明天我就给静水配匹母马。”

刚说完,静水和动火撒丫子奔跑起来。

一路到通州,天色已黑。我们投宿扶林客栈,我在房间里洗了把脸,小二送饭菜上来。白相与出去了还没回来,我下楼问掌柜的有什么好酒,掌柜的从柜台拿出几壶,我闻了闻,都不是很满意。

我豪气顿生,说:“把你们店最好的酒拿出来,我们银子是不缺的。”

掌柜的一听,连忙叫小二好好招待我,自己跑进后堂拿酒。

我站在柜台等,小二端碟瓜子来给我磕,这瓜子炒得挺香,我专心磕起来。有人不小心碰到我手肘,我也没在意。

“怎么?白冷,你不认得我了?”

身后一个男子声音说。

这声音好耳熟,我转头,两个人站在我身后,我首先注意到后面那个,虽然她穿着素雅简单,脸上还蒙块面纱,可我一眼便认出了她,不禁叫道:“吴净?”

又看另一个人,果然是苏由信。

“你们怎么在这里?”我说,感到惊喜。

苏由信笑吟吟地回:“人生无处不相逢,有缘自会相会。”

吴净上前,缕缕冷香在空气中涌动,闻者心旷神怡,“白冷,又见面了,你在吃什么?我也要。”

掌柜的抱一坛酒出来。

我说:“你们也是来投宿的?”

苏由信点头:“你一个人?”

我说:“不是,白相与出去了,我们到楼上说话。”

我转头对掌柜的说:“再要两间上房,记我的账上。”然后看向苏由信,问:“是要两间房吧?”

苏由信浅笑如谦谦君子,说:“当然,我怕我清白不保。”

我莞尔。

吴净说:“饿了,白冷你有什么吃的吗?”

我说:“有,我们上楼吃。”又对掌柜的说:“把这坛酒拿上去,再装一盘瓜子。”

我们上楼,一进房间,吴净就摘下面纱,随后端酒上来的小二一对上吴净的脸,怔在门口动不了了,眼睁得老大。

我接过小二手中的酒,说:“下去吧。”

小二呆若木鸡。

苏由信似习以为常,笑着摇摇头。

我干脆把门关上。

吴净抓起筷子就夹菜吃。

我忍不住问她一句:“你还好吧?”

吴净眨一下眼,不解:“嗯?”

我笑笑说:“我总觉得你下了雪山会化掉。”

吴净无语:“我是人好吧,只不过是比常人老得慢一点。”

我不由好奇问:“你多大了?”

苏由信接话:“八十有余。”

我一惊:“真的?”

吴净美目狠狠瞪苏由信:“我八十?你还八百哩!”

苏由信倒杯酒,笑:“不服老?那你说说,你多大?”

吴净懊恼说:“反正肯定没有八十。”

苏由信眼露戏谑之色:“吴净,也许你有一百八十了,是我的祖宗辈啊。”

吴净咬牙:“你不跟我抬杠睡不着是吧?”

我听得糊涂,看苏由信。

苏由信微微一笑:“她连自己的年纪都不晓得。”

我说:“嗯?”

吴净一脸无辜道:“这哪能怪我?自我有记忆起就一个人生活在圣雪山上,无父无母,天地间只有白茫茫一片大雪,春夏秋冬于我毫无意义。有时候睡个觉醒来,也许三年五载便过去了,我咋记得自己究竟活了多少个年头?”

我听着稀奇。

苏由信夹菜给吴净,柔声说:“来,老人家多吃点。”

吴净忿忿道:“你再提这破事,我打死你信不信?”

我问:“你没有父母,那你姓名谁给你起的?”

吴净纤纤玉指一指苏由信,说:“他,这个不气我会死的讨厌鬼。”眼神里又爱又恨,又嗔又怒,容颜美不胜收,满屋生光。

我笑了笑,端起酒杯,向苏由信敬道:“上次你赠我圣雪莲花,还没好好谢谢你。”

“无需客气。”苏由信与我碰杯。

我问:“你们下雪山多久了?”

苏由信说:“三个月了,我带她到处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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