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十五的撒娇,宋槿阑完全没有抵抗力,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语调温柔的说道,“阿娘抱,困不困,阿娘抱着十五睡觉好吗?”
“嗯,”十五打了个哈欠,露出一排小小的白牙,小手揉了揉眼睛舒服的靠在阿娘的怀里。
十五软萌的样子,让宋槿阑心都酥了,亲了亲十五的额头,将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轻轻拍着她的肚子。
等十五睡熟,宋槿阑也合衣躺了下来,她今日接到了阿兄的家信,再过些日子他便要回长安了,而李淳终是要回来了!
心口的苦涩慢慢散开,她竟然有几分希望李淳永远都回不来了!长长叹息了声,上前亲了亲正在熟睡的十五。
回长安的路上,李淳的睡眠一直清浅,即便睡着了,不是倒下地上的孩子,便是宋槿阑绝望的眼眸,夜里头宁愿喝酒过着,也不愿早早睡去。好在夜里头怀着心事的不止她一人,总能遇到抱着酒坛的仲宜,尔后宋开义与刘城徽与加入进来,倒也不寂寞了。
离长安越近,李淳心里便愈加激动,这次征战她向圣人证明了自己,朝廷之上定会有她一番格局!还有便是,已然忘记该如何与宋槿阑相处,还有十五,那般大的孩子定是记不住自己的,十五也将自己遗忘了。
“殿下,该下马了,”杨荣轻声的提醒道。
听到杨荣的声音,李淳这才将自己从混乱的思绪中逃离出来,身形利落的下了马,握着腰间的佩刀,看向那巍峨的宫墙。
“恭贺秦王征凉凯旋!”李宪双手负在身后,笑着看向一身戎装的李淳,可算回来了,他与秀宁总算有一个交代了。
“四叔,”李淳拱手行礼,眉目带笑的说道。
李宪拍了拍她的肩膀,连说了声好,“我等叔侄就不必拘礼了,圣人还在怀德殿等着呢,今晚我定与你不醉不归。”
李淳点点头,脸上并无多大的喜悦。
“怎的得胜还朝还这般凝重?”李宪轻声问道。
“若我能早两日到肃州,周省元都尉定然不会死,”李淳自责的说道,“而我本举荐了周简都尉上任凉州都尉也被陛下否决了,虽然胜了,心里总是愧对这二人的。”
“你有心了,即便太子那方出了李兴一事,圣人依旧不会用与我相近的旧部,何况是凉州的兵权,”李宪苦笑了,“不说这些了,今日是来嘉奖你的。”
进入了怀德殿,李淳深深吸了口气,周围立着的大臣宗亲都在看向她,以往这个的时候进来接受大家歆羡的一直是四叔,而今终于轮到自己了。
“臣骠骑将军李淳率领攻凉将士拜见圣人,”李淳跪地行礼道。
“快起来!”李载扶起着了一身戎装的李淳,端起陈玄礼递过来的酒盏,“咱们爷孙两喝一杯,庆贺你大胜而归。”
李淳未敢端起酒盏,仍旧跪在地上,“臣不敢受领,肃州都尉周省元与一众将士因我行军缓慢增援不力而全军覆没,臣愧对圣人赞誉。”
胜而不骄!李载满意的点头,“某如何不知,你领着将士又是守城又是攻城此番艰辛外人如何懂得,肃州失守责不在你,在于太子任人不贤,知李兴谋反而不报!”
李蠡扑通一声跪在圣人跟前,战战兢兢说道,“圣人息怒,儿子知道错了。”原本还想再圣人告李淳一状,在阵前杀了自己三位奉车都尉,现在被她这么一搅和哪里还敢提及此事。
徐德睿也朝跪在地上的李蠡摇摇头,这秦王一还朝便先发制人,看来幕后有高人指点,而且之前久战不胜,圣人已有换帅的念头,最后皆被打消了。且连刘丞相的话都未动摇圣人的决心,这秦王到底有何能耐?
宴上跟随李淳前来的将领都封了赏,热热闹闹的宫宴持续到戌时这才散去。
李淳喝了许多酒,骑着马沿路回了□□,下了马却迟迟没有迈开步子,看着摇曳的红灯笼心里生了忽然想逃离这里。
“殿下,夫人和王妃还在大堂等候您,”管家杨侯上前行礼道。
“宋槿阑回来了?”李淳皱眉问道,心口突突的跳着,连语气都有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