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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猫鱼大战(1 / 2)


窗户关得很严,大片浓俨的夜色倾覆下来?,静静地?照拂在浅淡的小苍兰香气中?。

这?样的味道着实带着点微妙的蛊惑意味,阮钰白一个骨碌翻身坐起来?,受到的惊吓真是非同小可,差点没把毛绒玩具也一同拽到床下去:“卿泠你乱讲什么呢,谁要和你睡!”

而被她?直呼姓名的少女却已经?陷入柔软的被褥中?,眼睑微阖,睫毛在灯光掩映下刷出来?浅色的影子,这?位平素总是极为?冷淡的大小姐安静地?躺在那里?,便显出来?一点柔弱的可怜感。

这?、这?就?睡了??

阮钰白愣愣地?站了?片刻,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个装备齐全的胆小士兵,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冲进战场,结果敌军直接鸣金收兵,轻飘飘来?了?一句“不打了?。”

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心里?五味杂陈,面?颊上?还残留着女主发丝触动过的细微痒意,挠了?挠头,最后还是伸手?按灭房间的灯,小心翼翼地?掩了?门出去。

阮钰白在外面?转到第三圈,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明明这?是她?的房间,为?什么她?竟然被女主给赶出去了??

旁边的黑皮吃饱了?罐头,舔着爪子慢悠悠地?从她?旁边路过,随后慵懒地?卧在松软的猫窝里?,望过来?的豆子眼写?满了?同情。

还有鄙夷。

岂有此理,她?居然被一头披着猫皮的猪给鄙视了?!

她?搓了?搓手?指,感觉到久违的战意在燃烧,黑皮好像也感觉到不对劲,后脖颈的皮都因为?警惕的姿势而叠出来?三层。

在确定好阮父这?位猫主子已经?出去蹦迪后,阮钰白放开了?手?脚,龇牙一笑,冲着黑皮的肚皮发起了?猛攻。

此仇不报,誓不为?B。她?阮钰白要替所有被干掉的咸鱼同伴复仇!

在屋外人猫大战的时候,卿泠倒是休息得很不错。

与其?说她?因为?太过疲惫陷入了?沉沉的睡眠,毋宁说是这?个房间出乎意料地?令人放松。

也许是蓬松温暖的被子,可能是旁边摆着的毛绒熊憨态可掬,或许是此时此刻擦过窗棂的月光微染过助眠的薰衣草色……

也可能是指腹上?还残留着一点莹腻的肌肤触感,很幽微,但莫名其?妙便让人卸下防备。

从小的教?育教?会卿泠要时时刻刻绷紧着身体的一根弦,即便是睡眠时也要留一分精神,因而她?睡觉总是很浅,有时候只是屋外同族人的闲聊交谈都会让她?瞬间清醒。

这?也是为?什么卿泠原来?的房间都安置着价格高昂的隔音设备,堪称是鸦默雀静。可即便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身体里?无形绷着的那根弦也从未放松过,敏锐的精神力总能先于疲乏的身体唤醒她?。

可是这?次不一样。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不隔音的窗子外有烧烤的小型聚会声,隔壁有人在练走调的大提琴,房间外甚至还有很轻的争吵声。

可以听出来?屋外的人是在刻意压低音量,但是卿泠的精神力过于敏锐,几乎是不需要费神就?可以探知到所有的声响。

所以,眉眼秀丽的美人才会望向床边歪歪扭扭摆着的玩偶,怔了?片刻。

在这?么大的声响中?,她?竟然真的睡了?个好觉。

每一颗细胞都放松下来?的好觉。

这?时候阮钰白还在教?育黑皮,她?凭着细微的优势将这?坨肥猫牢牢地?抓在手?心里?:“你真是长能耐了?,你忘记你的屎都是谁铲的了?吗?你忘记你最爱的猫粮是谁买的了?吗?你知道有多少条无辜的咸鱼因为?你投身到罐头产业链了?吗?

“不,你不关心,你不知道!”阮钰白单手?捏着肥猫的脖子,单手?掐着鼻子,痛心疾首道,“你只在乎你自己!”

因为?阮钰白在全神贯注地?教?育猫,因而没有注意到黑皮原本丧气的黑豆眼一动,很期待地?看向了?后面?。

阮钰白不知所以然,还在捏着鼻子闷声问?:“不许发呆,看看我,记住我的脸,我要代表所有丧身你腹的咸鱼消灭你!”

然而下一刻,她?就?以黑皮的同款姿势被掐住了?后脖颈。

很清淡的声音柔和地?滑过她?耳边:“所以,这?就?是你喂它鲱鱼罐头的原因?”

众所周知,鲱鱼罐头不是罐头,那是化作罐头的生?化武器。

阮钰白这?一招叫做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五,为?了?报复侮辱她?人格的黑皮撬了?一瓶,森林猫是什么感受不知道,反正她?自己是被熏得够呛。

“卿女士,你什么时候醒的?”惊慌失措下,阮钰白松开了?手?乱抓乱刨,结果下一秒那股臭袜子的味道就?无孔不入地?钻入鼻息。

被空气中?过于纯度过高的鲱鱼味所刺激,阮钰白脸呛得通红,侧过身去不停地?开始咳嗽。

黑皮被解放后很悠哉地?甩了?甩尾巴,走过皱着眉的女孩身边时又一次投过意味深长的一瞥。

如果猫咪能说话,那么此刻的黑皮想说的一定是: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味道不到!

由布朗运动可以得知,小分子是在一刻不停地?做着无规则运动的。

等到阮钰白坐到楼下的座位中?时,鲱鱼所特有的腥臭味也胜利进军厨房,搅得满房子像是突发变异成海鲜市场。

阮钰白捏着鼻子愁眉苦脸,几乎能预料到父母回来?后对自己男女混合双打的悲惨下场,而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很显然留给她?弥补的时间已经?快告罄……

她?悄悄地?偷瞄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少女。

大小姐手?里?拿着个玻璃杯,透明的杯壁衬得她?皮肤愈发净白,明明是杯清水,却是能被本人喝出种宴会上?香槟的端丽姿态。

总之,是和阮钰白现在的土味渔村风格截然相反的另一副样子。

眼看着女主那杯水都快要见底,阮钰白吞了?口唾沫,视死如归地?求情道:“会长,可以的话能请您帮我把屋里?的这?个味道散一下吗?”

之所以说是视死如归,是因为?卿泠另一只洁白手?肘下压着张纸条,正是阮钰白不知道何时写?下来?的泄愤狂草。

——混球卿泠,渣女在世,毁我人生?。

鉴于阮钰白在背地?里?悄悄骂过女主太多次,连她?自己都记不清这?张纸条是哪天憋着怒气写?的。

最要命的是,卿泠竟然还像是在品鉴什么一样,饶有兴趣地?翻过那张纸条,轻轻地?敲了?一下被水汽氤氲也不曾湿掉的字迹,夸赞道:“笔不错。”

阮钰白:如果能有一次机会可以重来?,我一定重新做鱼,在写?下这?些无脑东西前就?先把纸塞到我嘴巴里?。

实话实说,阮钰白的精神力也有进步,但是现在也顶多只能在A-的边缘打转,特别是她?操控还很不熟练,刚才背地?里?试了?好多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操作有误的原因,房间里?的臭袜子味不但没消散,反而蔓得满屋子都是,连墙角都能嗅到点腥臭。

换句话说,腌入味了?。

“笔,您喜欢哪支笔?想要墨兰的还是碳黑的,零点五笔芯的还是一点零的?要针管头还是换墨芯的?”阮钰白真是给根棍子就?能爬,在会长身边极尽谄媚之事,最后一拍脑门,“您等一下,我这?就?给您送个全套的。”

望着女孩心虚跑上?去的背影,卿泠无奈地?摇摇头。

她?算是发现了?,阮钰白一旦做错事后开始想讨好人,就?喜欢叫“您”,本人可能不觉得,但是旁人听起来?就?尤为?阴阳怪气,倒也不至于说讨打……

乌黑静滢的眸子在女孩腰际下的细柔圆弧处停留片刻,她?收回视线,将杯中?剩余的水喝干,很平静地?将洗干净的水杯放进置物架。

——只是会让人有点手?痒。

等到阮钰白再次下楼的时候,便极为?惊喜地?发现屋中?的刺鼻味道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清雅幽淡的小苍兰。

不愧是女主,真善美代表人,完美大小姐舍她?其?谁!

阮钰白刚想一通延绵不绝的彩虹屁开吹,就?看到女主已经?披上?大衣,随性地?站在那里?,倒是堆出点慵懒的气息。

算了?下时间,女主好像也确实耽搁了?不短的时间。

阮钰白心中?有点小小的愧疚感翻涌上?来?,赶忙把手?上?的笔盒献宝般送上?去,“我刚才试了?一下,每一支笔都出油很顺畅,你拿去签文件都不会有问?题。”

却看见女主眼眸微动,插在兜里?的手?伸出,恰好避开了?阮钰白递过去的笔盒。

该不会是生?气她?动作太慢了?吧?

“对不起,我之前很多笔帽都没扣好,所以现在很多笔都干了?,因为?想要挑最好的笔送给你才费了?这?么长时间,不是故意让你等的。”阮钰白有点着急,细白的侧脸都染上?了?浅浅的桃色。

那只纤长的手?微顿,转而接过阮钰白塞过来?的笔盒,侧身旋开了?门把手?,低声道:“掉了?。”

掉了??

“什么掉了??”

茫然地?眨了?眨眼,阮钰白特意垂头看了?眼地?面?。干干净净的,没有笔落在地?上?呀。

晚风灌进来?,即便阮钰白搁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一丝凉意,瑟缩地?颤了?下肩膀,正想挥手?和女主告别时,却听到对方极轻的两个字。

骤然冷下来?的夜间空气吹拂过美人的鬓角,发丝随风而动,是极为?柔滑的乌黑色泽,即便是发顶的旋都像是染过淡淡的光洁月光。

阮钰白垂头看了?眼自己,这?才意识到因为?刚才跑得太急,肩膀上?的肩带不小心滑落了?下来?。

那刚才女主伸手?不是因为?避开她?的手?,而是因为?想帮她?吗?

联想到那双静润的双眸曾经?映过自己这?样狼狈的姿态,阮钰白就?有点脸红。

不过跟别的倒是没什么关系,对于现在的阮钰白来?说,她?的咸鱼脑压根就?不会往绮思的方向去想,只是尴尬着自己不仅鲱鱼罐头得让女主帮着处理,竟然连衣服没穿好都不曾发现。

太羞愧了?。

在过于惭愧的时候,咸鱼就?总是会做出一些平时不会做的大胆事情。

她?一边把肩带调整上?去,一边骄傲地?挺挺胸,希望可以转移女主的注意力:“很大吧?将来?你不开心的时候,我允许你埋一次胸哦,黑皮都没有这?个权利。”

卿泠本来?都迈了?半步出去,闻言到底是没忍住,回眸又看了?她?一眼。

其?实说是样子多狼狈也不尽然,女孩的睡衣袖子很长,肩带掉了?也是隔着一层衣料,只是在肩膀上?吊出两个细细的带子有点突兀而已。

本来?也是不会过多遐想的一件事,偏偏阮钰白还很自豪地?挺了?挺胸,昏黄的街灯对接玄关处明亮的光线,照得她?皮肤越发莹润细腻。晚风浮动,拉扯月光都呈出丝状的絮,而她?大半曲线勾勒在明净的亮处,却还有不曾见人的半处沟壑藏匿于幽淡的暗处,随着呼吸而轻柔地?微妙起伏。

比起在学校里?穿着的制服,居家的睡衣反而更精细地?展现出饱满的弧度。

埋胸?

……这?还真是丝毫不设防啊。

卿泠轻声地?笑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盒子中?的数支新笔也跟着晃荡出清脆的声响,不过这?次本人再不曾停留地?走远。

月光抻长她?笔直高挑的影子,迤逦出满地?小苍兰气息,一如此刻大小姐清凉的音色。

“谢了?。”

阮钰白傻乎乎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女主的背影彻底消失,才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揉着鼻子关上?门后,阮钰白才有点蒙住地?挠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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