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开头?是不太愉悦的冷战,但是坦白来讲,阮钰白并不想要稀里糊涂地和好。
是的,阮钰白是一条非常记仇的咸鱼,在稀里糊涂的青涩初吻结束后,她气鼓鼓地推开神色平淡的美?丽少女,跑回宿舍前还不忘记带走自己没吃掉的两?根肉串。
不过话虽如此,阮钰白在当夜还是失眠了,她将其?归结于自己一口气吃掉太多的炸串造成的积食,而绝非个子高挑的少女倾身下来赠予她的一个吻。
甚至不能说是吻,只能说是嘴唇碰嘴唇的轻柔接触,之前阮钰白回到家乡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转着骰子玩大冒险的同?龄人?要豁得开许多。在看到两?个有着男朋友的女孩在起哄声中?无所谓地隔着一张纸亲吻后,阮钰白就?对直女这个群体产生了新的认知。
口红把单薄的纸巾彻底润湿的时候,阮钰白因?为害羞烧红了脸,但是两?个当事人?却大大咧咧地移开纸巾,下一刻还能和男朋友点播情歌深情对唱。
阮钰白早有耳闻,很多异性恋其?实对同?一性别人?的亲密接触不觉为异,甚至只当做是表示亲切的证明。
那么卿泠是哪种呢,难道是一种宣泄怒气的挑衅方式,还是说只是安慰后辈的敷衍手段,要不觉得这是友情的见证?
要说阮钰白最亲密的朋友,那肯定是自己下铺上呼呼大睡的毕必芭。只是稍微联系一下自己和好友亲嘴的样子,阮钰白就?吓得汗毛倒立,拼命得把堪比恐怖片一样的场面摇晃出去。
可卿泠也是女性,甚至于那时的气氛也很僵硬,即便说是剑拔弩张也不为过,然而无论怎么说服自己,阮钰白都无法把当时那个淡淡的吻定义?为讨厌。
向自己坦诚也是很难做到的事情,于是阮钰白在彻夜难眠后,顶着头?上被揉乱的呆毛慢吞吞地起身,倒是让等?在音乐工作室中?的卿泠都不由神情一顿。
阮钰白非常敏感地察觉到她的表情变化,愤怒地抿紧嘴巴,直步走过去,危险发问:“你在看什么,想要打?架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个月不见,原本的咸鱼已经进化成鱼中?校霸,但是卿泠还是轻轻笑出声,如实回答:“因?为觉得你蛮可爱的。”
这是什么鬼回答!
阮钰白快要磅礴而出的怒火,因?为这话被不尴不尬地堵在喉咙里,还不等?回些什么,之前叫她们过来开会的作曲老师推门而入,正好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像是之前社?长说的,Lumos出道已经提上了日程,现在的计划是先用一只单曲试一试水。”打?过招呼后,老师干脆利落地切入主题,“像是小阮你的音域还是有限制,但是舞蹈水平确实提高不少,所以第?一首歌我们也选了节奏感稍微强一点的,要不要先听听demo?”
两?人?自然点头?应是。
如同?是昨夜劳雷斯的大家开心狂欢的后续,原本一碧万顷的晴天忽然飘过积雨云,天色也变成浓墨的深黑。在席卷着所有雾霭的暴雨倾盆而下的前一瞬间,第?一个和弦轻轻飘出,瞬间遮蔽掉所有轰隆的雷声。
是欢快而明亮的,听到后续却莫名?觉得悲伤的曲子。总而言之,在阮钰白看来,这绝对不是想象中?适合蹦迪的快乐舞曲。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阮钰白觉得有些旋律莫名?其?妙地有点耳熟。
正在她凝眉细思?的当口,曲子的最后一个鼓声敲击而出,刚才还闭眼轻敲节拍的老师睁开眼,赞许地看了下阮钰白。
这个日常留着雷鬼辫子,看上去总像是没洗头?的作曲家称赞道:“小阮,还没听出来吗?这曲子就?是按照你当时发给公司的清场为原型,后续做的改编。真不错,看来你的音乐造诣还不浅,小小年纪就?可以开始收版权费了。”
阮钰白:好吧,我就?当做第?一天你指着我鼻子骂“劳雷斯是要倒闭了吗,竟然招这样的废物练习生?”的话不存在好了。
要不是这位老师说,阮钰白都忘记自己曾经签署过相关的合同?协议,讨论着留下几个修改建议后,两?个人?就?被舞蹈老师接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劳雷斯招聘来的都是职业舞者?,平时也很不苟言笑,但是这次在给她们示范编舞时,眼睛却一直在向阮钰白的身上瞟。
可能是经常走神的原因?,她们在走位的时候竟然还差点绊倒。正在阮钰白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忽然发现一向以严苛出名?的舞蹈老师走到她身边,悄悄附耳道:“白白,你跟老师悄悄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你是不是失恋了?”
“没有啊,”阮钰白惊愕地张大眼睛,“为什么这么觉得?”
老师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她,直接把阮钰白转个弯推到等?墙高的镜子面前,“你自己看看你这头?乱毛,不知道的人?估计要以为你刚拍完灾难片呢,还是人?类大战僵尸那种。”
阮钰白;……
盯着镜子里呆毛立起的女孩,阮钰白终于悟了,为什么早上的时候毕必芭看到她,先是揉了揉眼睛,然后就?地倒回床上,还念叨着“我不能再喝这么多酒了,都快要产生幻觉了。”
还有,为什么阮钰白在打?着哈欠走出楼道的时候,几个交好的同?期都非常同?情地看着她,还劝说什么“小白啊,听姐姐的去认个错吧,看看都把孩子折磨成什么样了。”
以及,为什么刚才在音乐工作室的时候,一向以鬼才出名?,平时压根懒得跟她们多交流的作曲家像是忽逢知音,一个劲儿地夸她今天造型独特出彩,还要把她当做自己的关门大弟子。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怎会如此!
别的也就?算了,阮钰白是真的不能明白,为什么卿泠在看到她的时候不仅没指出来,还在她愤怒地冲过去质问的时候说什么“真可爱。”
如果这是报复的话,那么阮钰白不得不承认,卿泠算是赢得很彻底。
别的老师自然不能留下来指导两?个练习生太久,她们教了几个要点之后就?旋开门离去,留给她们自己练习的时间。
而等?到几个人?的脚步声一远去,阮钰白就?“嗷”地一声,恶龙出笼扑向还在喝水的卿泠:“你个混蛋,为什么要骗我说可爱?”
阮钰白都快哽咽了,她真的没有办法想象,自己竟然就?是用着这头?乱发奔跑在偌大的劳雷斯,还自以为很有气势地恐吓卿泠。
恐吓什么呀,现在她的形象还比不过留在楼下叼着火腿肠睡觉的黑皮,她的清纯形象彻底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