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吉留彩足足在家躺了五天,因为能治愈受伤心灵的东西只有被窝、啤酒和谕吉煮的饭。不过这也意味着,家用在毫无收入的状况下又消耗了五天,现实的压力比见鬼的体验更加真实。
此前虽然没有正式的工作,但吉留彩会去附近的一家居酒屋打工,撇去每个月定期给远在宫城的母亲打钱,剩下的生活费勉强可以养活一个人和一只猫。不过在上个月,居酒屋老板准备回老家结婚,她因此失去了这份工作。意识到有一茬没一茬的打工不是长久之计,她才下定决心去应聘一份正式工作。
谕吉坐在小饭桌前摁了半天的计算器,噼噼啪啪地来回算了很多遍,大概是很不满每次得出的相同结果。
吉留彩卧倒在床上,额头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后脑勺搁在床沿上看着黑色大猫的厚实背影,然后跟着床单一起呼应引力地慢慢滑落。
谕吉是她来东京生活那一年意外捡到的流浪猫,那个时候他才5个月大,被人恶意拿开水烫伤,瘦瘦小小地倒在路边快要死掉了。她掏空了当时的全部积蓄把他救了回来,然后共同生活到了现在。
不过没想到,一只猫竟然可以长到那么大,大概是生物学的奇迹吧。
谕吉在第六次算出相同的结果后,终于合上了账本。他叹了口气,然后蹭地转过头,正好对上了脑袋砸地的吉留彩,他把计算器举到她眼前,连续多次摁键发出不悦耳的声音。
“归零、归零、归零。”
大猫的意思是,生活费快撑不住了,再这么下去,大概真的要完蛋了。
吉留彩揉了揉磕疼的头顶,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在与谕吉的对视中,她知道是时候该认清现实,拥抱生活了。而加深对这一事实认知的是这天晚上接到的两个电话。
第一个来电者是个陌生的号码,不过在听到对方声音的瞬间,她就知道他会是谁了。用欢快调笑的语气说出可怕的话语,怎么想都只有那个人了。
“哟,彩,抱歉之前的电话没有接到,你是准备支付赔偿金了吗~?”
“……”
出现了,她的债主,五条悟先生。
虽然很想吐槽跟他并没那么熟,但眼下这不是重点。
其实那天回家后,吉留彩已经查过了可以拿出来赔布丁君的钱,哪怕后面不吃不喝,再扣除下个月的房租,她的存款就只剩下两千多块了,连布丁君的零头都赔不起。
再说房东太太那边,因为这几年她住在这里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她早就想找借口把房子收回去,所以现在根本拖不起房租。
“总之,就是这样。实在不好意思,后面我会努力找工作,等发了工资,一定第一时间就把钱还给您,五条先生。”
“没关系啦,只要彩记得还就可以了,反正我也不差这点。”
然后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不属于五条悟的惨叫和骨头折断的声音,再配合他聊家常一样轻松的语气,效果异常惊悚。
“……您是在工作吗?”
“嗯哼,一些小事。”
“那就不打扰您了,再会。”
“好的,拜拜哟~”
就这么简单快速地结束了对话。
专业人士果然是专业人士,英雄先生的日常大概就是保卫地球和平吧。
吉留彩把五条悟答应自己可以等找到工作后再还钱的事告诉了正在准备晚饭的谕吉,他也松了一大口气,原本都准备后面每顿饭不吃猫粮改吃土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