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眉也?伸手去?探那孩子的鼻息,嘴里说?了句方言,陈牧雷听不懂方言,只听到他后面那句:“得,又死一个。”
小黄毛:“这?不还喘着气呢吗?”
八字眉:“高振的人把货送来的时候好像说?过有个小崽子身体有毛病,是不是这?个?”
小黄毛:“好像是。”
八字眉:“那还等什么啊,难道等小崽子咽气吗,还得再拉泡屎、尿泡尿,还嫌这?屋不够臭怎么的?”
文身男:“要不这?样?的也?不值钱啊,货出不去?还浪费粮食。”
小黄毛叹口气:“那行吧。”
……
后来八字眉他们又说?些什么,自己又是怎么离开仓库的,陈牧雷记不起来了。
当晚,陈永新把他安置在另外一间仓库改造的“员工休息室”。陈牧雷做了整夜的噩梦,却怎么都醒不过来,最?后还是陈永新把他叫醒的。
他一身的冷汗打湿了衣衫,蜷缩在脏兮兮的被子里发抖。
陈永新是个粗人,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安慰小孩子,随便拿了杯子给他倒了点水端给他,语气很冲。
“让你不要乱走乱看,你偏不听,混小子,做噩梦了吧!”
陈牧雷接过缺了口的杯子喝了一口,发现那水竟是凉的。
陈永新粗鲁地抹了几下他的脸,接着骂:“你哭什么?做个梦都能吓哭你?”
陈牧雷茫然摸了摸自己的脸,碰到那一手湿才?意?识到自己流眼泪了。他小手胡乱抹着泪水,扑到陈永新怀里。
他什么都不说?,就?是死死抓着陈永新。
陈永新皱着粗黑的眉毛,又骂了他几句,然后压低声音问他:“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陈牧雷点点头:“记得。”
陈永新:“别人问起,我?是你什么人?”
陈牧雷:“是爸爸。”
“那就?行了,没人敢动你,赶紧给老子滚去?睡觉。”陈永新把他扯开塞进?被窝,关了灯,自己躺到另一张床上没一会儿便鼾声四起。
陈牧雷坐在黑暗中看着陈永新的背影,抱住自己抖个不停的身子不断地给自己催眠:这?个是爸爸,以后就?是他的爸爸,如果想活下去?,就?要给他当儿子。
如果他死了,这?世上恐怕连一个能记住他的人都没有,更没有人来找他寻他,甚至没有一个人记得他曾是活着的。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死,他不想死……
……
……
黑色的头套猛地被摘下,光线刺眼,陈牧雷适应了片刻才?缓缓睁开双眼。
安静流淌的河,天边泛红的卷积云,远处层叠的山。
这?一切景色都如他儿时见到的一样?,似乎不管时光如何变换,这?里却从不曾改变过。越是美丽的风景下,越是掩埋着滔天的罪恶。
“这?是老规矩,到这?来的人都得遵守。”有人在他身后嚣张地说?道。
兜里的手机响了,陈牧雷拿出来看了一眼,调成振动又放了回去?。他转身冷冷地斜睨了那年?轻人一眼,问旁边一位上了年?纪的人:“这?孩子新来的?”
手机很快又开始振动,然后就?再没停过。
长者头发花白,八字形的眉毛也?参杂了些许白色,踹了那年?轻人一脚:“你给老子说?话?客气点,叫陈哥!”
年?轻人不情不愿地低头叫了声:“陈哥。”
陈牧雷蓦地笑了,八字眉递给他一包湿纸巾,拿不准他的想法,便问:“那你们那边怎么叫,叫陈……陈先生?”
“怎么叫随便你们,我?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陈牧雷用湿纸巾稍微擦拭了一下,“我?有好几年?没来过了吧。”
陈永新和他关系越来越差后,就?再没带他来过了。
八字眉:“可不是么,这?里装修过了你都不知道吧,环境可比以前?好多了。”
八字眉在前?面带路,那几个仓库还在,翻修过显得有排面多了。
地下室还在最?后那个仓库里,门口依旧有人把守。八字眉命人开门,然后看了眼他一直发出振动声响的裤兜:“还是接了吧,到下面就?没信号了。”
陈牧雷拿出手机,一脸不耐烦。八字眉问:“女人啊?”
陈牧雷没理他,走远了几步才?接通,火大道:“你催命呢?!”
八字眉立着耳朵听,陈牧雷知道,周云锦那句“想见你”着实?来得不是时候,他只能干脆地甩给她一句“不见”然后迅速关机。
八字眉立即笑起来,一脸八卦:“是女人吧?”
陈牧雷冷笑反问:“怎么,我?的私生活你也?感兴趣?”
八字眉被晚辈这?样?对待也?不恼,“晚上我?给你安排安排,包管下火。”
陈牧雷眼皮一跳,拒绝的话?已到嘴边,打了个转,变成一句:“好啊。”
……
……
作者有话要说: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以男主视角交代一些必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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