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安也不知他想听到的是疼还是不疼,只能含糊回答:“还好。”
皇帝眼眸垂下:“既然还好,那就继续。”
说完他箍着她腰肢的手猛地用力,与此同时低头重重吻上她的唇。
许长安暗暗一惊,不过先时在马车里两人已有过一次亲吻,因?此这会儿也不算太过意外。她双目紧闭,任他的?唇舌长驱直入。
这次他没有再咬她,仿佛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亲吻。
不过片刻之后,许长安就不这么想了。她能明显感觉到皇帝身体的?变化。而他似乎也无意委屈自己,轻松将她打横抱起,起身就往身后的床榻旁边走。
许长安心脏砰砰直跳,既不能挣扎,也不能揽住皇帝的?脖子寻求身体的?支撑。
皇帝行?得极快,将她轻轻放置在床上,俯身亲吻着她的脸颊、耳垂、脖颈。
他吻过之处,都带起阵阵滚烫之意。
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许长安还是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栗。她自嘲一笑,明明当年喝药时也挺胆大的,怎么这会儿反倒胆怯了呢?
然而皇帝并没有直接进行?下一步动作,而是俯视着她,声音低沉:“长安,你心甘情愿吗?”
许长安万万没想到,他竟会问这么一句话。
他紧紧盯着她,眸子沉黑,像是化不开的?墨。
许长安心思?急转,猛然间忆起两人之前的?对话。脑海里忽的生?出一个念头:他是在报复吗?当年在安城,她给自己下药,让他心甘情愿。现如今在皇宫,他也要让她心甘情愿?可面对身为皇帝的?他,她难道还能说个“不”字?
许长安抿了抿唇:“是,我心甘情愿。”
“很好。”皇帝轻笑了一声,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许长安眼睁睁看着皇帝的?面容越来越近,旧年的?回忆就那样浮上心头。
衣衫是什么时候褪掉的?,她并不清楚。她只注意到皇帝双眉紧锁,哪怕是两人做着最亲密的?举动,他脸上也丝毫不见欢喜之色。
皇帝此刻心情并不好,面前的?女子脸颊嫣红,仿若绽放的海棠,一双杏眼雾气蒙蒙。她很顺从,也很诱人,并无一丁点抗拒之态。可她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和记忆中的热情娇媚完全不同。
他心里烦躁而又不甘,这就是她说的心甘情愿?
想起那个曾经数次出现的?梦,皇帝眸中逐渐燃起火焰,开口命令:“长安,喊朕的?名字!”
许长安怔怔的?,极其听话,声音也不自觉变得又轻又软:“承志……”
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低泣。
现实和记忆中的某些场景在一定程度上重合起来。
皇帝喉结滚动,眸子黑如?点漆,声音低沉沙哑:“不是这个,叫沈翊。”
这是他真正的名字,他才不是承志那个傻子。可讽刺的是,他偏偏有那个傻子对她的?感情,直到此时此刻,内心深处居然还在期盼着得到她的?爱恋。
许长安这个时候,脑海里似乎有什么炸裂开来,哪里还能去考虑别的?只睁着迷蒙的?眼睛看着他,无意识地重复他的?话:“沈……翊……”
而且因?为他突然加重的?动作,声音也变得支离破碎。
皇帝嘴角绷得发紧,四?肢百骸都在一瞬间变得滚烫。他动作不停,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继续!”
许长安原本清润的眸子变得水雾迷蒙,几绺湿发贴在额边,脸颊和脖颈都泛着淡淡的?粉色,只能一声又一声地喊着他的?名字:“沈翊,沈翊……”
有时不小心错叫成“承志”,则会招致他的?“惩罚”。到后来,她禁不住小声啜泣,连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
沉沉睡去之际,许长安残存的?意识里隐约闪过一个念头:这是皇帝,不是承志,承志在床笫之间哪会这般欺负她。
她困极而睡,皇帝却仍意识清醒。
帮她清理了身体,又取来无色无味的药膏,轻轻涂在她肩头、腰间的淤青处。
她一身雪肌,这些痕迹看着格外明显,甚至颇有点触目惊心。
皇帝双眉紧蹙,方才不曾留意,现在看来,他今晚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居然比在安城那次还多?。
她大概是真的?累极了,他这般动作,她也只是嘤咛一声,身体瑟缩了一下,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做完这一切后,皇帝才在她身旁躺下。
枕畔的?女子呼吸均匀,睡着了眉心还微微蹙着。
可能是夜深人静的?缘故,那些汹涌而激烈的?情绪暂时退去,只留下淡淡的?怅惘与怜惜。
皇帝下意识伸手抚向她眉间,手指在离她还有寸许距离时,又蓦的停下,转而搬着她的脑袋,轻轻放在自己肩头,仿佛是她依偎着他一样。
满头秀发铺陈开来,光滑厚实,仿若上好的云缎。
皇帝的?手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黑眸深不见底。
就算她不情愿又如何?他照样能把她留在身边。天长日久,由不得她不回心转意。
许长安再睁开眼睛时,不知已过了多?久。
身旁早不见皇帝的?身影。
可陌生?的?环境,身体的?异样,无一不告诉她昨晚的?一切并不是梦。
回想起昨夜的?荒唐,许长安苦笑着摇一摇头。想到未知的将来,她心内的?迷茫更重了一些。
床榻前站了一个形容娇小的宫女:“娘娘,皇上已经去早朝了,娘娘现在就要起吗?”
“娘娘”这个称呼让许长安心里不适,但她又不能纠正,只点一点头:“也好。”
她想早些起来,去见见文元,也不知他昨夜睡的可还好。
声音有些沙哑,许长安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才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快交巳时了。”
许长安暗自心惊,居然这么迟了吗?她向来勤勉,很少有睡到这个时候。
昨天的?衣衫俱已不能穿,几个宫娥捧来了崭新的服饰,从内到外,一应俱全。
见宫女要伺候她穿衣,许长安连忙道:“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她自小女扮男装,要遮掩身份,穿衣、沐浴之类的事?情,并不习惯让旁人帮忙。
宫女对视一眼,应一声是,悄悄退下。
许长安匆忙穿衣起床,在宫女的服侍下洗漱。她想起一事?,轻声问:“我的?东西呢?你们有没有见到我的?东西?一个蓝色的荷包、还有一根白玉簪。”
她里外的?衣服都不见了,包括随身戴的荷包和束发的?簪子。
宫女对视一眼,摇一摇头,齐声回答:“奴婢不曾见到。”
许长安心内失望,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追问。
说话间,早有人呈上膳食:“请娘娘用膳。”
许长安推拒不得,耐着性子用了一些,便起身想要往寿全宫去。
然而她还未至殿外,就被拦下。
陌生?的?内监笑得灿烂,口中的?话语却令她心惊:“娘娘莫让小的为难。”
许长安心里一沉:“你们什么意思?”
“皇上的?吩咐,让您安心在这里等?着,不要随意走动。想要什么,跟小的们说就是。”
许长安指尖轻颤:不能走动,是要软禁她吗?
她声音极低:“我若非要出去呢?去寿全宫也不行?吗?”
内监们仍是那句:“娘娘莫让小的为难。”身体却一动不动,挡在她身前。
许长安笼在袖子里的?手暗暗攥紧,她眼帘低垂,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说,这里是皇宫,这是皇帝的?授意。
略一思?索,她终究还是没再坚持,而是先回去沉默坐着,视线遥遥落在沙漏上。
或许是盯得太久了,连眼睛都有点发涩。
许长安知道,皇帝不可能就这样将她软禁在这永华宫一辈子。因?为这是皇帝的?住所。可是就算换一间宫室,活动的范围大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囚禁她的笼子变得稍微大一些罢了。
她不想进宫,一为文元,二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