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帝态度坚决,苏太傅也不好再坚持反对,只得?重新?提起笔,犹豫再犹豫,才勉强写下了新?的奏折。
这一次,根据皇帝的暗示,说当年皇上?入赘许家,不过到底还是隐去了入赘不成被打这一点细节。
好在皇帝倒还满意,慢条斯理说上?一句:“苏爱卿辛苦了,好好将养吧。”随后起身离去。
皇帝一行人刚走?,苏太傅就重重叹一口气。其实他有一点点不太理解。皇上?要认回皇嗣,重提当年旧事并不奇怪。可既然?皇上?并没能正式入赘,说成是娶妻不也可以?吗?为了天家颜面,适当地修饰一下,有何不可?难道许家小门小户还敢跟天子相争?
算了,这不是他能决定的,反正皇帝没计较他的罪过,他又已经告老,索性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
许长安醒过来?,已是辰时了。
匆匆洗漱完毕,文元就在年长宫女的陪伴下走?了过来?。
母子俩一起用早膳,许长安有点心不在焉。
论理那金疮药应该两个时辰换一次的,眼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可皇帝去上?早朝,也不知何时才回来?,是否来?得?及。
陪文元用完早膳,又看着他喝下药,忽听内监尖利的声音:“皇上?驾到!”
紧接着,就是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了。
许长安站起身,果见皇帝越走?越近。
他脸上?没太多血色,但眉梢眼角隐隐有些笑?意,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伤口怎么样??没再流血吧?”
文元也仰起头问:“爹爹还痛吗?”
皇帝抬手?摸一摸儿子的脑袋,眼睛却看向许长安,微微一笑?:“还好。”
许长安指指桌案上?的沙漏,轻声提醒:“距离上?次换药已有两个多时辰了,该换药了。”
“唔。”皇帝唇角微微翘起,“那就有劳娘子了。”
因着“娘子”这个称呼,许长安脚步微顿了一下,但并没有刻意去纠正。
她仔细查看了伤势,见有好转之兆,暗松一口气。
重新?裹好伤口,许长安轻声询问:“沈翊,御药房的人何时开始当值?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去比较合适?”
两人把话?说开,知道了他不会为难自己,压在心头的巨石被撤掉。但她并没有因此就彻底放松下来?。
听她唤他沈翊,皇帝眸中不自觉漾起笑?意。然?而?她下一句就是询问御药房。他微怔,继而?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长安,你……”
“嗯?我怎么了?”
皇帝心情复杂,好一会儿才续道:“你是真?的喜欢医药啊。”
许长安瞧了他一眼:“是啊,我从小就学这个,若我一直是男子……”
皇帝伸手?去掩她的口:“别,你是女子就挺好的。”
她若是男子,他们也不会有这么多纠葛了。
许长安心中不安,轻声试探:“你不会是反悔了,不想让我去御药房了吧?”
如果真?这样?,可就麻烦了。
“不会。”皇帝果断摇头,“我已经答应了你,又怎会反悔?只是你现?下身份未明,明日之后再去也不迟。”
许长安轻轻“嗯”了一声,暗想,一日两日倒也等?得?起。何况现?下他伤势未愈,她不妨多照顾他一些。
皇帝略一思忖,到底还是没把计划和盘托出,明日给她一个惊喜吧。
——
次日早朝,发生了一件大事。
登基将近一年的皇帝突然?宣布,五年前他受伤之际,曾短暂失去记忆,在湘城一户姓许的人家入赘为婿。后来?被带回京中,治好失忆之症,不记得?那段往事,也与许家断了联系。
而?许家去岁因为药效灵验、又献药有功,进?京做了御药供奉。故人重逢,皇帝又渐渐记起旧事,派人彻查,这才知道当年始末。
已经告老的苏太傅也上?书坦诚确有此事,自称是考虑天家颜面,故此隐下此事。后知晓有皇嗣流落在外,不敢再瞒,请求皇帝恕罪。
如今真?相大白、水落石出,皇帝自然?要遵循旧年夫妻之约,封许氏为后,立两人之子为太子。
这封诏书一出,朝堂一片哗然?。
皇帝登基将近一年,还没选秀过,礼部官员摩拳擦掌,已做好了准备,想把差事办得?漂亮一些。
现?在突然?蹦出来?一个皇后、一个太子?
年纪老迈的秦太师只觉得?有些牙疼,年前他催促皇帝充实后宫,这才刚过了年,皇帝就自称已有妻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