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是多年征战留下的旧伤。
她正包扎的手顿了顿，心中一揪，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去看。
包扎完伤口，她便又取了些柴火在他身旁点燃。
火光驱散了寒意，也使他的脸色看起来好了几分。
她又从暗河里取了些水，用手捧着送入他口中，再将他烤干的衣物严严实实地裹在他身上。
随后，她便一直在云珩身旁守着，不时添些柴进火堆。
地道中暗无天光，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苏子琛又累又困，却一刻也不敢合眼。
没过多久，云珩开始起热。
苏子琛心下一沉。
明白这是受寒与箭伤所致，她学着以前见过的大夫使的法子，用撕下的衣片浸了水，覆于他额头，隔一会便换一次水，却始终未见什么起色。
她心中思绪翻覆不休，定了定神，终是想出了法子。
她坐到他身边，伸出双臂，环抱住他肩膀，缓缓与他靠在了一处。
****
云珩做了一个梦。
来势汹汹的起热令他身上冷热交替，高热的侵袭下不断有冷汗涌出。他难得地梦到了幼时在宫中，那些本该早已淡忘的梦魇。
那些阴暗诡谲的幻象令他不屑，不耐地蹙起了一双长眉。
但，过不了一会，他便开始梦到有人在他身边抱着他，温暖他，陪伴他。
一缕似曾相识的幽香若有若无地缭绕在他心头，令他原本紧皱的双眉渐渐舒展，心绪奇妙地被抚慰了。
梦里无觉，他不管不顾地，将身边的人扯进怀里。
他就这样抱着不敢动弹的那人沉沉地陷入了深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地苏醒，蓦然便觉得怀里空落落的。
环顾四下，见温暖的火堆旁是一个熟悉的婉转背影，正在笨手笨脚地添柴火。
他坐起身，额上掉下一方叠得齐齐整整的布巾。
他拿在手上看了看，一时有几分恍惚。
苏子琛听到动静，回头朝他望来，顿时满目都是惊喜，熠熠如光。
“殿下，你醒了！”
她似是累极，眉眼间有显而易见的疲惫，乌发蓬乱，露出一张苍白的芙蓉面。大约还没顾得上擦洗，面颊上还带了几道黑漆漆的炭灰，与她平日里皎皎如月的风姿相去甚远。
可偏偏是这样一幅模样，却叫他心里狠狠一动。
他醒了以后，很快便意识到梦里那缕幽香是来自何人。
除此以外，他也终是确认了一件事。
那一刻，怀里的柔宛动人，隐约芬芳，分明是属于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