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逸因她是周闻晴的亲妹,对这小妹也很是关照。周凝霜见他做了给姐姐的草蜻蜓被姐姐珍惜地收在房里,便对司徒逸说也要一个。
司徒逸毫无所觉,大笑道:“好,既然是小妹喜欢,姐夫便再多做几样,送与你。”
周凝霜听了,俏脸一板,扭身走了。
谷中的日子一天一天流逝过去。
随着时光的推移,周闻晴却反而渐渐地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她已知司徒山庄是北地一大江湖帮派,司徒逸身为少庄主,平日必然锦衣玉食,仆役随侍,比起富贵人家的公子也是不遑多让的,而她只是棠心谷内的一介孤女,唯有的倚靠便是这山峦中,世外桃源一样的山谷。也不知道司徒山庄是否也有富贵人家的诸多规矩,能不能接受她。
这样一想,竟平白生出几许多愁绪来。
有一日,司徒逸找到周闻晴,竟对她说,要出谷去。
自他来到棠心谷,便是百般无赖地不肯走,如今竟然主动提出要出谷去。
周闻晴这几日心中有了心事,此刻忍不住便往内心深处那隐忧处想了过去,面色不自觉地变得苍白。
司徒逸见她面色不好,眼珠一转,竟还在那里添油加醋,说:“时候也不早了,我这便收拾收拾行李,明日一早我就走了。”
周闻晴看了他一眼,声音也冷了,道:“也好,你来时的东西都收在客厢,行李便由我替你收拾。自此后,望君珍重。”
司徒逸见她真的进了客厢去,沉默地开始替他收拾,忙几步跟上,眼巴巴地看着道:“你还真让我走啊?”
周闻晴不去看他,道:“不然还能如何?你是司徒山庄的大少爷,自然是要回去的,怎么能在我这山野之地长留。”
说罢,她再也忍受不了,也不收拾了,转身要出门去,司徒逸忙一把将她拦住,搂在了怀中,低声道:“难道你不想问问我,此番出谷,是打算干什么去?”
周闻晴挣开了他,声音里带了几分哽咽,说:“你去哪里,做什么事,与我何干?”
司徒逸见势不妙,忙道:“我自然是为了你。”
周闻晴一怔,道:“为了我?”
司徒逸笑道:“那是当然的。你这几日不是一直在照着你师父留下的古方调香吗,我知你素来酷爱此道,又极推崇蘅芜散人,便想出谷去,为你寻得蘅芜香谱,有了这这份大礼,我也才好开口……”
周闻晴听到这里,心里一块大石徒然落下,这才知道自己方才竟是被他戏弄了,一时气得牙痒,便转身,越加要走。
司徒逸哪里敢让她就这么气哼哼地出门,忙拦下她,轻声道:“这几日见你怏怏不乐,我哪里会不知道你心中所想?前一阵,我已飞鸽传书去司徒山庄,叫人探寻蘅芜香谱的下落,如今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待我出谷找到蘅芜香谱回来,便将以此为聘,求娶于你。若你愿意,我便会即刻带你回司徒山庄,明媒正娶,正式迎娶你。往后,你若是愿意留在司徒山庄便留,若是不愿长留,我们便每年回棠心谷住上一阵,你说可好?”
周闻晴听着听着,心里哪里还有半分脾气,珠泪滚滚而落。
司徒逸打叠起十二万分的温柔,小心替她擦去眼泪。
她破涕为笑,说:“自说自话,哪个说要嫁你了?”
司徒逸大惊,道:“不是你吗?若是你不愿,那我就……只好抢亲了!”
说罢,便将她扛上肩头,一路下了竹楼,要往谷外奔去,逗得周闻晴面红耳赤,急急忙忙让他放她下来。
二人正在笑闹,忽地便见周凝霜正立在庭院里,定定地看着他们。
司徒逸放下周闻晴,周闻晴忙红着脸避到一旁。
司徒逸大大咧咧地端起了姐夫的架子,笑着告诉了周凝霜,自己将与周闻晴成亲之事。
周凝霜听了,面上勉强一笑,说:“那就恭喜姐姐,恭喜司徒大哥了。”
司徒逸笑着看向周闻晴,十分高兴。
过了没几日,司徒逸便打算出谷去了。
临走前的一日,他前来向周闻晴辞行。
周闻晴见他一改平日里嬉笑的样子,英俊的眉眼间显出几分凝重,便知他有要事要说,便道:“可是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
司徒逸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几张纸笺,递给周闻晴。
周闻晴见了那些纸笺,还未打开,便知那些都是司徒逸在谷中的这段日子里,埋头在房中写下的,却一直没有问他究竟在写些什么。
此刻她不禁问道:“这些都是什么?”
司徒逸沉声道:“我避入棠心谷前,那些黑衣人一路想要捉拿我,就是为了得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