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苏子琛点了点头,道:“我们今日来大长公主府上,是应了邀约的,如今却陷在此地。等到明日,我们久久没有回苏府,府上和顾大人便会知道,只要他们知道,我们便会有机会出去了。”
知书素来是苏子琛说什么便是什么的,听了她这话,亦甚觉有理,顿时有了底气,连那床破被子散发的霉味也能忍受了,便将就着裹了,草草睡下了。
只是苏子琛心里,却远没有她面上那般淡然自若。
方才她为了宽慰知书,虽是那样说了,心里却委实隐隐不安。
大长公主不是易怒冲动的人,她既然能将她一个朝廷命官就这么关入府牢,想必是有十分的把握,也不知顾君钰他们能否顺利将她们救出。
知书有一言,说的很是与她的心思相合,今日之事,一定是有人在暗中陷害。
先是利用郡主隐疾发作,引得大长公主心中对她生疑,后又特特将那猫儿圆球放在她所处的厢房内,借琳琅宝珠被盗一事,诬陷于她。
如此环环相扣,这幕后之人当真是好深沉的心计。
此事显然是冲着她来的。
只是不知,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如此精心设局,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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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琛被一阵刺耳的铁链“哗哗”声吵醒,睁了睁沉重的眼帘,见是狱卒在打开牢房门。
此时天色已亮,她们到底是被关押了一夜。
她揉着酸痛不堪的肩膀,自冰凉的地上起身,见牢房外,两个狱卒拥着一个看起来是管事的走了进来。
那管事的狱卒生得獐头鼠目,蓄着两撇山羊胡。他打量了苏子琛一下,便将手中一个掉了漆的食盒扔在地上。
原来这是来给她们送膳的。
苏子琛冷眼看着那狱卒将那破旧的食盒踢到她的跟前,又拿眼角斜睨着她道:“这位大人,我不管你此前食的是那座高衙的俸禄,既是到了此处,少不得却要叫我一声爷爷,爷爷让你干嘛你就得干嘛,否则便有你好果子吃,可听明白了?”
苏子琛懒得与他做声,只管过去捡起那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摆着一碗冷水,几张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粗面饼子,并两个长了青毛的窝头。
她看了看隔着几处牢房的知书,正好看到她一把将食盒扔了出来,里面碗盆“哐当”散了一地,便知她那里的也是无法入口的。
苏子琛抬眼,对那狱卒道:“你听着,我们虽被关押在此处,却也无人说过要苛待我们。这样的吃食,却是何道理?”
“道理?”狱卒嘿嘿一乐,说道:“来了此处,爷爷我便是道理!让你吃你就吃!怎么,你如今都进了这府牢,难道还想享用什么佳肴不成?”
苏子琛深吸了口气,就地坐下,再不理会他们。
那狱卒却也不恼,只冷声轻嗤了一声,将那食盒提了,命他的手下锁好牢门,便一路哼着小曲,带着人走远了。
此后,这天大约每到了用膳的时候,那狱卒就又会来送饭,只是送来的吃食却是越发不堪。苏子琛将食盒打开,只略略看了一眼,便又盖了。等到了时辰,那狱卒又会将食盒提走。
那狱卒仿佛耐心用尽一般,临去前恶狠狠道:“敬酒不吃便等着吃罚酒罢,既是看不上这些,以后便不送来了。”
苏子琛对这恶霸一般的狱卒甚是厌恶,听了这话,连眼角都没有抬上一抬。
那狱卒见了,往地上啐了一口,便恨恨地去了。
苏子琛待他走了,才慢慢自袖底取出一方帕子。帕子中央,正正放着一张粗面饼子。
那是她趁人不注意,从方才送来的饼子里挑着尚能入口的,悄悄藏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