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祖母?”秦筝一面问,一面将另一个剥好的枇杷递给秦清菡,秦清菡含笑接过枇杷,动作优雅地送入口中浅尝起来。
“好吃,这是妧妧儿剥给祖母吃的,当然好吃。”秦老夫人这话的意思,不像是在夸卫离澈送来的枇杷好吃,倒像是在表示她有多么喜爱秦筝,凡是秦筝给她的东西,她都觉得好。
秦筝颇为得意地笑了笑,转而又问秦清菡道:“长姐觉得怎么样?好吃吗?”
秦清菡浅笑着答道:“好吃,明儿替我谢过表哥。”
“长姐喜欢吃就好,呆会儿我让人给你送些过去。呀,长姐身上这块玉佩好生漂亮,怎的从前竟未见过?”秦筝说罢,伸手在紫陌端来的盥中净了手,又在巾帕上擦干手,这才敢拿手去摆弄秦清菡系于腰上的玉佩。
秦老夫人闻听此言,一时也看向秦筝手里把玩着的玉佩,待看清楚后,咧嘴笑了笑:“这是我前些日子送给菡姐儿的,乃是由上好的羊脂玉做成的,阿妧既喜欢这玉佩,正好我那儿还有一块羊脂玉,赶明儿我让人雕成玉佩,等你九岁了送与你做生辰礼,刚好和菡姐儿凑成一对。这府上啊,就只你们姐儿两可心儿,我也独爱你们呐。”
秦筝静静地听着,末了才微红着眼眶轻声说道:“孙女自幼孤苦无依,承蒙祖母和长姐的照拂,才能平安长到现在,阿妧心里,你们是最亲近,最重要的人。”
秦清菡听着这话,心里也是一阵酸楚,当初三伯母去的时候,她才四岁,秦筝才一岁,而三伯父则是连秦筝的面都没见着,就去了。
恐她们祖孙俩伤心,忙又转移话题道:“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方才祖母说要送一块羊脂玉佩给你做九岁的生辰礼,我可替你和祖母记下了。妧妧学了一天的骑马,怕是饿了,不如我们用饭吧,祖母。”
秦老夫人方才闻听秦筝的那番话,自是想起自己的三儿子和三儿媳妇来,眼眶已是湿润,现下听了秦清菡这番话,心情这才好些,挤出一个笑脸道:“瞧我,净顾着讲话了,倒忘了要用晚饭。紫陌,你去传饭罢。”
秦筝在秦老夫人处用过晚膳后,又与两人闲话一回,只见大夫人张氏命秋纹来请秦清菡过去一趟,秦老夫人朝秦清菡点了点头,秦清菡这才起身同两人作别,随秋纹去了。
秦老夫人交代紫陌几句,便由小丫鬟扶着进了内屋,静坐着闭目养神。
秦筝记着还有六日便要上学了,命人去取了《诗经》来,温习起以前学过的诗篇。
一个时辰后,秦老夫人从静室出来,见秦筝还在读书,上前道:“妧妧儿快别看了,这样下去是要累着的,今儿这么晚了,你回去倒麻烦,不如同祖母一起睡可好?”
秦筝合上书,自是喜不自胜,算一算,她竟有十多年未曾与秦老夫人一起睡过觉了。伸手环住秦老夫人的脖子,笑眯眯地说道:“好啊,祖母,阿妧也想跟祖母一起睡。”
秦老夫人含笑应了,拉着秦筝的小手进去里间,吩咐小丫鬟去打热水进来。秦筝洗涑完毕后,脱了鞋子爬到秦老夫人的罗汉床上,紫陌服侍秦老夫人换了寝衣褪去鞋袜后,吹了蜡烛去外间睡觉。
“祖母,你睡着了吗?”秦筝睡不着,睁开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屋子,轻声问道。
秦老夫人睡得浅,听见她同自己说话,强打了精神,挪了挪身子怏怏问:“还没呢,妧妧儿怎么还不睡?”
“祖母,阿妧这几天总是在做一个梦。梦里表哥当了大将军,还住在一个很大很漂亮的将军府里呢。”
秦老夫人有些不敢置信,自己最宠爱的小孙女怎么会梦到男子,而且这个人还是他,这事要是传出去,对她的闺名可不好。“不过是个梦而已,不能当真的。你做的这个梦,千万不要再说给任何人听,知道了吗?”
秦筝点点头小声应到:“阿妧知道的,阿妧只说给祖母一个人听,长姐跟前我都不曾说过。”
秦老夫人嗯了一声,把秦筝抱得更紧,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和事伤害她的妧妧儿。“妧妧儿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秦筝说这话,原本是想要让秦老夫人相信一二,以后对卫离澈好点,不成想秦老夫人不但一个字也不信,反而又牵扯到了秦筝的闺名问题。秦筝无可奈何,只得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