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生也在百忙之中抽出了时间过来,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往康学翰的口袋里塞了一叠钱,钱不多,但?也是他最?近这段时间里能拿出来的所有了,沈庭生的心里一直是很感激康学翰的,如果没有当?初对方给他讲的那些课,沈庭生想,也许自己还是当初那个没有任何梦想和激情?,一天天只知道闷头在地里干活的庄稼汉子吧!
康学翰对沈庭生来说,担得上人生导师这个称呼。
康学翰觉得到沈庭生往自己口袋里塞的钱,有些?动容:“你……”
沈庭生拍拍他的手臂:“路上不容易,带点钱防身,该花就花,不要省着,别为难了自己,你要是觉得不安心,就当是借的,将来总有再相见的时候。”
康学翰告诉沈庭生:“我就在G市的Z大,谢华香那丫头知道的,你什么时候再陪她回娘家,就去找我。”
沈庭生点点头:“这是一定?的。”
康学翰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四周,终于在沈庭生耳旁低声说:“将来如果有机会,就考到Z大来,当?我的学生。”
沈庭生一愣,惊讶地看着他,谢华香虽然一直都让他坚持学习,哪怕再忙,每天也要抽出最少十分钟的时间来,看看书,做做题目,但?她从来没有提过要上大学的事,他自己也从来都不敢想。
想上大学,起码得有初中以上的文凭,而且要通过生产队、公社的推荐,还要县里、市里的同意,才能得到推荐成?为工农兵大学生,上了大学,那就自动转为干部的身份,以后国家安排工作,直接就变成城里人了。
但?是想上大学的人那么多,家里有条件有关系的也多的是,怎么可能轮得到他沈庭生的头上呢!
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去肖想,沈庭生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等等,康学翰刚才说的是什么?他说考?考大学?大学还能自己考上去的吗?
康学翰不知道自己在沈庭生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只看着他淡淡地一笑,转身就走了。
不,也许他就是故意的,也许他听到了什么消息,故意在沈庭生的心目中埋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一旦遇到了合适的土壤,就会迅速地生根发芽,抽条长成参天大树。
还有一件事是张建民参加了公社小学六年级学生考初中的考试,不出意外地取得了好成绩,考上了县城中学。
沈谷仓成?绩一直都不怎么样,他对考初中也没什么执念,甚至想着说考不上最?好,以后就不用再去学那些让人头昏眼花的语文数学了。
但?最?后这段时间他不甘心被张建民比下去了,居然也很是发奋了一段时间,最?后终于以吊车尾的成?绩也考上了中学。
沈大壮高兴疯了,特地上县城去买了一挂鞭炮在家门口放了,又大方地大摆筵席,请全大队的人都到他家里吃饭,庆贺家里的两个孩子都考上了中学。
大伙儿都说他苦了半辈子,到今年总算是时来运转,娶了个好媳妇,啥好事都来了,沈大壮高兴得都合不拢嘴。
当?然也有人眼红的,私底下酸溜溜地说他替人养儿子就算了,还花钱供便宜儿子上学,真是傻到家了。
这些?话沈大壮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建民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谁待他好,他心里自然明白,两个孩子,在沈大壮的心目中,都是自己的孩子,根本没有自己人和外人之分。
不但?请客吃饭,沈大壮还张罗着要带两个孩子上县城一趟,按照当初谢华香给沈丽华置办的标准,给两个孩子也置办一套上学的行头,只不过他一个大老粗不懂这些?东西,便把这事交给了许秀莲去办。
许秀莲也听了一些?外头的风言风语,担心沈大壮心里有疙瘩,去给两个孩子买东西的时候,就没用沈大壮给她的钱,而是拿她自己的体己钱买的,去年她帮谢华香做那些零嘴儿的时候,谢华香可没亏待过她,给她分了不少钱呢。
置办东西的时候,她也刻意没有一碗水端平,而是给沈谷仓买的东西更多更好,而自己儿子张建民的却明显是差了一个档次,她不想让别人在背后说沈大壮的闲话,说他当?冤大头给别的男人养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