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陈家基本上没传出什么好看的新闻。
听说陈鸿飞在国会里跟人大声争执,最后气得脸红脖子粗,恶狠狠地摔门而去。
卞薇好长一段时间没敢出门,也许是自觉颜面尽失,在富太太的圈子里几乎销声匿迹。
陈燃一开始倒没怎么在乎,还像往常一样,出入各种慈善晚宴。
季丹丹刚好在剧组里忙着拍戏,没空去给当漂亮花瓶。小陈少略微有些形只影单,但依然打扮得西装革履,优雅体面。
被问起时,陈燃就笑:“能有多大事,不过一点小风波罢了。他们在星网上?吵得厉害,但落到现实中,还得看谁的根基更深厚。”
而在这方面,陈厄哪比得上?在名利场浸淫多年的陈鸿飞父子呢?
陈燃是这样想的。
晚宴中途,他陪政界要员一起在院子里走了几步,随便聊了几句联邦的规划方向。也算是相谈甚欢,只不过回大堂的时候,花园长廊灯光昏暗,陈燃被侍者不小心撞了一下,白衬衫顿时染上?葡萄酒的颜色。
他心里微愠,脸上却还是带着笑,对要员说了声抱歉,然后去盥洗室处理。
但这?种脏污,沾上了就很难弄干净。还好酒店就在旁边,陈燃急着赶回来,就抄小路走了一段。
那天街上?有些喧闹,也许是附近放假的学生,在一起参加什么活动。
陈燃没在意,自顾自地闷头走。到了酒店门口,明晃晃的光映照下来,他皱着眉,曲起手臂遮挡衬衫上的紫色酒迹。
确实有群学生模样的人,在离电梯稍近的吧台旁,边笑边闹地聚会?。
陈燃没怎么看他们,自顾自地按下电梯。
忽然听到有人喊:“喂,那不是陈燃嘛?”
陈燃忽觉不对,抬起头。
“就那整天正事不干,仗着家里有钱到处钻营,还指示自己舅舅倒打一把去污蔑人的陈燃吗?”
学生们哄堂大笑。
陈燃忍着怒火,打算等电梯一来就走。
但学生那边吹了声口哨,带着嘲弄的意味。陈燃忍无可忍,准备斥责一下这?群不知好歹的年轻人。
但一转身,就看到不知道什么东西砸过来。
他来不及躲闪,啪的一声,乱七八糟的彩色纸片顿时糊了一脸。
陈燃气得发抖,用手把眼睛旁边的纸片抹掉。
只是那种用来庆祝的礼花筒,学生们笑得前俯后仰,指着陈燃拍桌子说:“瞧瞧,把他都吓成什么样了。”
电梯门终于打开。
同一时间,光脑也响了起来。陈燃赶时间,走进电梯里,一边拼命按着关门键,一边开口:
“丹丹吗?没什么急事的话?,我们等下聊,抱歉,我现在心情不太好。”
他的未婚妻说:“对不起陈燃,这?件事很重要,我……我想现在就跟你谈好。”
陈燃望着自己在电梯璧上的倒影。当他不笑的时候,模样阴郁,身上还粘着酒和纸片,看起来狼狈得不行。
“什么事?”他语调冷下去。
“我们退婚,好吗?”
电梯升到了十六楼,陈燃脸色铁青地走出去,找到自己更衣的房间。
他半晌也没开口,就听到季丹丹开口:“我知道在这个时间点,提出退婚,好像有些过分。但是陈燃,我……我其实已经思考了很久。
她又说:“主要是我跟你有一些观念上的分歧。毕竟,陈家家大业大,而我出身小门小户,实在有点配不上?。”
但不管怎么说,话?里话?外,都是咬死了要退婚的意思。
陈燃气笑了:“季丹丹,你他妈知不知道,我选你,无非是因为你长得好。不然,我什么未婚妻找不着?”
季丹丹柔柔地说:“是,陈燃,你再找一个吧,全怪我对不起你。”
陈燃骂了句脏话,把光脑挂断,扔在床上?。
他应该抓紧时间洗澡换衣服,趁着晚宴结束之前,光鲜亮丽地赶回去,找人多聊几句。
可是不知道怎么,却像是泄劲了一样,没什么力?气动。
……也许是隐隐有了一种大厦将倾的预感。
陈燃僵着脊背,心里全是屈辱与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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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树倒猢狲散。
陈家虽然还没真的到垮台的那一步,但多数嗅觉灵敏的合作伙伴,已经闻出了不对劲的味道。
往年换届竞选之前,陈家必然门庭若市。陈鸿飞得从早上开始接待应酬,一直忙碌到深夜。
但今年格外冷清,就连几个常常往来的合作伙伴,都找了事务繁忙的借口,没有登门拜访。
眼见陈家变成这?样,联名索赔的几大家族也不敢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继续折腾太多,以免成为舆论众矢之的。
所有争议,就这样慢慢冷处理了下来。
军部堆积了小山一样高的事务,等着陈厄回去处理。陈厄清晨出门前对庄宴说:“晚上?你自己吃,不用等我。”
庄宴很乖地应了一声。
可是一直到深夜,庄宴做完设计,都没听到陈厄回来的动静。
庄宴试着给?陈厄发了个猫咪睡觉的表情包,心想,他应该不会?忽然有急事,要出差去别的地方吧。
可是半天也没等到回复。
反而是庄宴自己累极了,在沙发上?捏着光脑,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半夜,他忽然惊醒。也许是刚从外面回来,陈厄指尖带着仲夏夜微润的凉意。
Alpha碰碰庄宴的眼角,附身将人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