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煦无奈,若鬼还有气,已是深深叹息。
此乃林枫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坐在青楼之中,商议正事。
此前一直听闻柳楼主,原来便是这流月楼的楼主,雪言明白过来后,当即便恍然大悟:“可不就是老鸨么?”
旋即,他便被柳老鸨皮笑肉不笑地支使几个漂亮鬼姐姐教他好好做妖去了。
林枫与师重琰,以及柳煦和鬼医在雅间对坐,几名女子随侍左右,又是捏肩又是捶腿的,房中丝竹之声不断。
美人在侧虽是不错,可若这美人触到你身上便是冷冰冰的鬼气,可就不太妙了。
林枫时刻处于她们变作厉鬼索命的担忧中,师重琰本就快冻死,更是不客气地直接挥开。
柳煦瞧他们模样,轻笑出声:“都下去吧。”
美人们娇笑退下,可约是林枫心理作用,总觉得笑声都透着空灵的诡异。
抚琴的姑娘也退下了,房中无声,登时便有些尴尬。
林枫环顾四周,寒暄道:“这楼布置得分外好看,都是柳楼主您……”
柳煦很不给面子打断:“有事说事,别废话。”
林枫干笑。
师重琰则不客气地饮着桌上酒,感觉温酒下肚才活过来半分,目光落在鬼医身上,心道这个活人为何能与那万年玄冰待在一处还没冻死?
不过他虽是活人,周身鬼气却浓得惊人,若非仔细瞧他还有呼吸心跳,真与鬼无异。
而且,他领口似乎坠了块好东西。
自师重琰这处瞧不真切,看形状,像是块玉。
“鬼医公子。”林枫开口道。
“方漠。”鬼医淡淡道,“我的名字。”
人如其名,确实冷漠。
“好,方公子。”林枫道,“在下长话短说。我先前所言换魂,并非你口中所说的换命,而是魂魄互换,不知公子可有听闻?”
“你是说人与人之间互换了魂魄么?”方漠面无表情地想了想,“未曾见过。”
林枫有瞬间的失落。
“但听过。”方漠接着道,“按理来说,本尊的躯壳与自身魂魄相契度最高,进入旁的躯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寻常只有无主孤魂会依附于他人躯壳上,甚至夺了原主的躯壳,称为夺舍。”
“但凡是总有例外。”方漠抿了口茶,“所以,你们是遇到了?”
林枫存着一线希望,叹气苦笑:“我与他,便是如此。”
大约天塌下来,方漠也只会抬起眼皮罢了。
他听闻这些,面色仍旧波澜不惊,只对二人各看了一眼,点头:“还真有此事。”
柳煦则露出看热闹的神色,了然笑道:“难怪魔族近日皆是风言风语。”
紧跟着便转向方漠:“看来,是我去攻下魔族的好时机了。”
方漠懒得理他玩笑,只道:“可否详细说来?”
林枫点头,将自己被雷劈后便在落月山魔尊寝殿醒来的事儿说了遍。
“何人竟能唤来天雷么……”方漠思索须臾,抬眼看向师重琰,“你呢,被换魂前在做什么,可有何异常?”
“没做什么。”师重琰含糊其辞。
方漠追问:“没做什么是在做什么?”
师重琰笑道:“床笫的事儿,看病的大夫也要过问么?”
方漠没了声儿,林枫和柳煦同时啧了声。
半晌,方漠还是问:“确实无甚异常?”
若仔细看,这张比万年寒冰暖不了多少的脸,耳根那块微微泛红。
师重琰摊手道:“你们确定要听?那我便说了,这可是你们要听的。”
林枫大约知道他能说出什么来,头疼道:“闭嘴。”
柳煦摇头,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自己不要脸的人,一山更比一山高。
还是当着自己相好的面,胆子忒大,甘拜下风。
林枫想起近日阴魂不散的香,想与方漠说说,却忽的想起一事,猛然一惊。
“我想起……”林枫抓住师重琰胳膊,激动道,“我想起一事,我似乎那日醒来后闻到了香味!”
“什么香味?”方漠问。
“我那时以为自己是做梦,没在意。”林枫接着说,“我记得,那是我惯用的香囊味……”
但后来似乎便没怎么闻着,林枫一直当自己那时没清醒。
可后来那么多事都与香有关,那日的事,兴许不是错觉。
师重琰听完,亦是慢慢沉下神色:“本尊不用香囊。”
话音刚落,几人不约而同想到同一事。
良久,柳煦靠在椅上,嘲笑般道:“你不用香囊,可听你们言语,那日床上的怕不只是你一人。”
眼见对面二人脸色都不免黑了黑,柳煦偏头瞧他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小郎中,唏嘘慨叹。
不然怎么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呢。
这位魔尊,还请自求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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