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清泉仍在赶工,宋遥舟闲来无事也想试一试,可这眼看会了,手却乱了,衣裳她是不敢做,只能先学着绣手帕,奈何绣一朵花她都绣不好,总觉得是针的问题,吵着要与清泉换针,清泉摇头轻笑,
“你还是歇着吧!你的手拿刀剑比拿绣花针更稳。”
两人正说笑间,忽闻外头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抬眼就见小茉掀帘进来,气喘吁吁地汇报着,
“姑娘,出事了,奴婢方才瞧见那位经常过来的宋公子被老爷带往前厅去了!”
“宋思南?”遥舟惊呼出声,“大白天的,他怎的来了?不是跟他说只能傍晚来嘛!”
停下手中的活儿,清泉暗叹不妙,“难不成是他自后门入府被人撞见,这才交给威勇公处置?”
“哎呀!若真是如此那可就麻烦了,我爹定然不会轻饶他!”遥舟的父亲也是个暴脾气,宋思南若是落在他手中只怕没有好果子吃,她得赶去救人才是!
清泉住在此处那么久,一直没往前厅去见人,他们也都晓得清泉的情况,没人过来打扰她,现下她担心宋思南的状况,也顾不得防备什么,当即跟紧遥舟的步伐,暗自祈祷着宋思南千万别出事!
行至半路便见有家丁行礼道:“姑娘来得正好,老爷正让奴才去请您呢!”
遥舟忙问他,“爹爹可说找我何事?”
家丁只道不太清楚,“老爷只是吩咐我们把府上的人皆请到堂中,说是有要事宣布。”
宋、云二人面面相觑,越发生忧,如此兴师动众,看来宋思南是真的闯了大祸啊!
当二人神色匆匆地赶过去时,竟见宋思南正在打架!与他交手的不是旁人,正是宋遥舟的弟弟宋连章。
清泉见状疾步上前,扬声高呵“住手”,而后迅速出手将两人分开,挡在中间,下意识将宋思南护在身后,侧眉紧张询问,“你没事吧?”
她不应该生他的气吗?关键时刻竟还是一如既往的维护他,宋思南见状,只觉心田有暖流在涌动,欣慰笑应的同时又生好奇,
“我没事,对了,你怎么会过来?”
骤然被打岔,对面的宋连章不明所以,“云姐姐?我们在比武,你拦我作甚?”
“比武?”清泉还以为她听错了,纳闷儿的望向宋思南,就见他点头笑道:“是啊!他说我若想做他表哥就得先打赢他。”
“什么表哥?”一旁的宋遥舟莫名其妙,就见她的父亲威勇公捋着胡须近前朗笑道:“遥舟你可知道,其实你还有一位小姑母。”
遥舟出生之际,宋娴已然投河,是以她根本不曾见过,只听母亲偶尔提过,说是宋家有这么一个人,至于那小姑母去了何处,是生是死,她一无所知。
威勇公并未细说宋娴未婚先孕投河自尽一事,编了个故事说她意外走失,在外地成亲生子,而这个孩子就是宋思南!
“他既是你姑母的孩子,便是连章的表兄,也就是遥舟你的表弟,如今你姑母已经不在人世,往后咱们宋家便是思南的依靠,你们千万不能欺负这位表亲,否则为父饶不了你们!”
乍闻此讯,宋遥舟忽觉此事巧合得过分,不是吧?还真被她给说中了,居然真的是一家人?
清泉亦是愣怔半晌才回过神来,宋思南居然是威勇公的外甥?当真令人意外!
原本此事已经令她很惊讶了,哪料宋思南竟又接着道:“我也是今日才晓得,我不仅有位舅父,还有个二叔呢!”
他居然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亲戚来?清泉暗叹他的身世实在离奇,“你二叔?又是谁?”
宋思南四下打量着,未见人影,往后一瞄,赫然瞧见桂花树下闪出一道英姿绝然的身影,遂指向那边对她道:
“喏,那位就是我二叔!”
清泉顺势望去,入目之人于她而言再熟悉不过,那身绛袍官服上所绣的麒麟栩栩如生,令人肃然起敬!而他的名字,亦是深刻在她心间的一道疤痕!
秋风下的她有种窒息的错觉,整个人仿佛被定住,大脑一片空,过耳的风明明那么轻盈,却能在她心底掀起惊涛骇浪!缓了许久,清泉才勉强有一丝知觉,唯一的反应是----
怎么可能呢?宋思南的二叔怎么可能是郑元江?
就在她走神之际,郑元江已然近前。
方才一起出宫时,郑元江想起还有几件事需要交代,遂让他们先行,而他忙完再来,他还想着今日借着威勇公府有喜一事,正好可以将清泉也请出来,他则找机会与清泉把话说清楚,未料清泉已然出现,如此甚好。
来到她跟前的郑元江尚未来得及开口与她打招呼,就见她神色诧异地看向宋思南,“他怎么会是你二叔?一个姓宋,一个姓郑?”
宋思南面露讶色,笑悠悠道:“我还没介绍呢!你怎知我二叔的姓氏?难不成你们也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