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背上?”宋思南当然知道有刺青,但却明知故问,借此套话,“背上有什么?胎记?我的胎记在肩膀,有什么问题?”
“跟我装糊涂?没用的,我很快便能让其显形。”
说着韦庄主又命下属再朝他身上泼一桶水,冰冷的水似刀子刮在他身上一般,凉至骨髓,疼入心脾!湿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冻得他直发颤!满脸水珠,面色苍白的宋思南怒火丛生,
“若想替你那些手下报仇便直接动手,你泼冷水作甚?有病吧?”
下属的仇自是要报,但眼下还是得先办正事,韦庄主身子后仰,惬意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盯着他闲声笑道:
“只因你的刺青特殊,需待身子发热时才会显现,泼水便是最快的法子。”
仔细回想之前所发生之事,宋思南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次被那个女人下连理枝的毒时,他背后会显出刺青,发烧那次也同样显现,原来都是因为浑身燥热的缘故,一旦恢复正常,刺青便会消失,怎会这么奇怪?宋思南百思不解,
“我竟不知自己的后背有这么奇怪的刺青,没听我娘说过啊!”
瞧他这疑惑至深的反应,似乎真不知情,左右等待需要一刻钟,韦庄主正好得闲,便顺口问他,可曾见过一个眉梢有痣的男人。
这话倒是提醒了宋思南,他的确见过这么一个人,就在半年之前,当时那人身受重伤,出于好心,宋思南救下了他,还问他愿不愿参军,准备带他一起随军而行,孰料当天晚上他就被人袭击,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只觉后背一阵刺痛,用手去摸却又摸不到任何伤口,且那中年男子也失了踪,后来他也曾让袁峰瞧过他的背,袁峰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他也就没当回事。
今日经人提起,他才想起这桩旧事,“你是说,这刺青是出自那人之手?他是什么人,为何要在我的背上留下刺青?那刺青又代表了什么?”
“这事儿你无需知晓,只要你的刺青显现,本座描录一份,你便再无用处,该去给我的属下们陪葬!”
一旁的黑衣人近前两步,小声提醒道:“庄主,我家少主特地嘱咐过,不能伤他性命。”
韦庄主不以为意,“此乃本座与你们主公的交易,至于他儿子的意愿,与本座无关。”
只有死人的嘴才能保密,他断不会冒险留此人活口。
那一瞬间,宋思南忽然想起在破庙那日,黑衣人拿清泉的命威胁他,他当时没顾忌后果,只想救回云清泉,而她不许他放下千影刀,提醒他一旦被黑衣人带走,没了价值便会被灭口。
时隔月余,他终是落入黑衣人的手中,倘若今日就是他的死期,那他也无力抗争,临去前只有一个请求,
“我死不足惜,清泉是无辜的,你们最好放了她,别再找她的麻烦,否则我做鬼也不会饶了你们!”
韦庄主微蹙眉,目露疑惑,蓝鹫晓得内情,在旁解释道:“他说的是那个千机阁的女人!”
提及此人,黑衣人愤愤不平,“这个女人杀害我们好几个弟兄,若然抓到,定然将她碎尸万段!”
蓝鹫晓得他二人情深义重,抱臂哼笑道:“放心吧!到时候我会让你们二人合葬,好让你们做一对鬼夫妻!”
听他们这语气,似乎尚未抓到清泉,也就是说清泉并不在他们手上?那她到底在何处?
未能得知她的下落,就这么去了,宋思南实在不甘心,可这双手被铁链子牢牢锁住,他根本毫无反抗之力,难不成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
说话间,一刻钟已至,刺青即将显现,韦庄主命其他人先行出去,只余心腹蓝鹫在此,预备绘出刺青上的地图。
刚准备就绪,忽闻外头一声惨叫,韦庄主惊回眸,就见密室门口闪现出一道人影,黑色孔雀面具,面具纹路诡异,面具下的那双眼更如鬼魅一般,幽深莫测!
瞧见他身影的那一刻,韦庄主心下一窒,面上仍旧装作无所畏惧的模样,一挥袍袖,负手而立,捋着胡须微眯眼,防备地打量着来人,
“千机阁的少阁主竟为此人而来,莫非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闻听“千机阁”三个字,再看此人面上戴着面具,回想孟怀毅之言,宋思南暗自猜测,此人应该就是暗中跟踪他们一路,还帮他们赶走黑衣人的那个神秘人,但自渝州之后,他拿到乌蝉珠便不曾再相随,而今又怎会突然出现在都城之中?
季无因斜靠在墙面,把玩着手中那把精巧的铁扇,瞄了宋思南一眼,复又看向韦衡,幽幽启唇,
“他是我千机阁的朋友,劳烦韦庄主卖晚辈一个面子,将他放了。”
言辞虽客气,语态却强硬,并非请求,而是命令,韦衡猜测他别有用心,冷哼讥笑,“本座竟不知你们千机阁何时开始跟外人交朋友?”
“他赠我乌蝉珠,便是我的朋友,谁若伤他,便是与我千机阁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