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思宇见唐朝彤喝得差不多了,约摸着不会再找秦家两个女人的麻烦。他送了吃食上楼,秦晴惦记着秦婉柔没有吃饱,敲响了她的房门。可等了一会,房门依然紧闭着。
“小柔……小柔……”秦晴又敲了几下,试探道:“我进来了?”
秦婉柔深知秦晴比不得自己,尘如风也不是什么善茬,若冲突起来,场面怕会一发不可收拾。她很想回答,但尘如风一双大掌将她的口鼻捂了个严实,她除了发出哼哼唧唧的鼻音,再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
她感觉自己呼吸都要困难了,急起来往他手上重重地咬了一口,连皮带肉鲜血直流。他明显没料到她下嘴会如此之重,闷哼了声稍稍移开手掌。
秦婉柔得了空隙,朝外应道:“我睡下了,有事回头再说。”
秦晴“哦”了一声,说:“那你待会来找我吧,我这儿有吃的。”
秦婉柔听着门口的声音渐渐小了,对尘如风说:“可以放手了吧?”
尘如风并没依言而行,反倒扣住了秦婉柔的咽喉处。她光滑的皮肤触感很好,与他粗糙的掌心形成鲜明对比,她的脖子纤细,似乎稍稍用力就能拧断。他俯下身子,贴着她的耳朵,说:“别让他们进来,否则先死的是你。”
秦婉柔并未被这话震慑半分,反而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她盯着虚掩的房门,说:“别动不动就要杀人,就算他们进来,我也有办法让你全身而退。”
尘如风有一瞬间的分神。
他躲进客栈,这儿不是他进入的第一间房间,他避开人群,特意翻看了几间房内的物品,最后选了这满是年轻女子物品的房间。他刚刚躲在屏风后面,主人就回来了。正如他预料的那样,是个柔弱的女人,就算他身负重伤,也很顺利地将其制住。
但接下来的走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不是没接触过这类富家小姐,她们一见到他染血的剑,不是当场吓晕,就是怕得说不出话来。可这女人不是,她异常的淡定,就算长剑歪一点就要划破她的喉咙,她也面不改色,甚至还有心思助他逃走。
不对劲,很不对劲。
二十年的杀戮生活点燃了尘如风敏感的触角,他决定先下手为强。他正要收紧指尖的力度,一阵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而且比上次来得更重更快。
尘如风不得不先松了手,对秦婉柔下了命令:“叫她走。”
秦婉柔也不知秦晴为何去而复返,对外喊道:“我真不吃,你走吧。”
门外的殷思宇听得莫名其妙,他担心秦晴不够食物,又送了一轮上楼,敲她房门却无人应答。他找到了秦婉柔的房间,却听到了没头没尾的回话。
他并不死心,问:“堂小姐,小姐在你那里吗?”
门没有关紧,殷思宇的力度又有些大,不经意间,门就被推开了一条缝。按照封建礼法,未出阁的女子房间,君子应该非礼勿视,但殷思宇是个粗人,不懂得这些繁文缛节。他一心想着快点见到秦晴,就顺着缝隙往里边望。
这一看,便出了事。
秦婉柔身后站着一个男人,虽然脸上覆了面具看不清样貌,但殷思宇立即就能判断来者不善。
殷思宇护主心切,没有多想就一脚将门踹开,赤手空拳地闯了进来,斥道:“放开她!”他的声音洪亮,从二楼传到一楼大堂,连带着酒醉的唐朝彤都醒了几分。
唐朝彤微睁着醉醺醺的双眼,指了指楼上,问:“怎么回事?”
几乎是同一瞬间,房中的秦婉柔对尘如风小声道:“瞒不住了,你挟持我走。”
尘如风来不及思考秦婉柔为何要帮助自己,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他决定见机行事,将剑横在秦婉柔身前,对殷思宇喊道:“不想她死就滚。”
殷思宇惯用的长棍没有带在手边,他头脑发热的劲也过了,他怕秦婉柔受到伤害,边退边说:“万事皆可商量,你别伤了她。”
秦婉柔被尘如风推着向前,她出了走道没走几步,就遇上了从另外一头出来的秦晴。原来刚才秦晴叫小二送水,在房内左等右等却不见人回来,她受不了口干舌燥,出房催促去了。
秦晴毫无心理准备,忽然见到秦婉柔被挟持的场面,当场花容失色,手上的茶壶摔了个粉碎。
秦婉柔朝秦晴缓慢地眨了几下眼睛,示意自己没事,秦晴却完全接收不到秦婉柔的信号,惊慌起来朝楼下喊道:“官爷,这儿……”
唐朝彤这时的酒已经醒了大半,他扶着桌子站起,抽出官刀指挥道:“上!”
他带来的这群官差,武功不说有多高,但胜在年轻力壮又有拼劲,转眼间纷纷抄起了家伙,如游鱼般涌上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