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胖子到底在搞什么?我说过了我不需要另一个室友,而且,这件案子已经结束了,这条脆弱的金鱼他能不能换个鱼缸放着。”夏洛克有些烦躁地按着门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因为一时的好奇而让自己处于现在这个境地的。
唐蘅拿着她装着随身物品的小包,摇了摇头,“这是一笔交易,为了让你不至于无聊的交易,看起来,你的兄长很关心你。”她顿了顿,“我曾经也有一位兄长,不过他显然不及你的兄长这样体贴。”
已经了解过唐蘅背景的夏洛克神色一动,他觉得麦考夫绝对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把唐蘅送到他这里来的,看在这个女人身上的确有可以挖掘的东西的份上,这笔账他先按下不提。
他们走上二楼,夏洛克把行李箱放在沙发边,看着占据了他的专用单人沙发的麦考夫脸色越发地黑,但是这一次麦考夫没有心情去逗他的弟弟了,他从文件包中取出了一份文件,递给华生,华生十分顺手地转递给了夏洛克,唐蘅坐在一边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这对兄弟都把华生当成了中间人,也不知道哪天要是华生有事不在,他们两个要怎么交流。
哦,现在这里多了个人,唐蘅冷漠地想,她看着麦考夫的眼神,表示自己会好好跟着华生学习,早日为他和夏洛克的兄弟情谊添砖加瓦。
夏洛克把文件看了一遍,忍不住露出了嘲讽的表情,“一份保存严密的文件居然能够被人毫无声息地偷走,军方的安保难道是个笑话吗?”
他把文件放在了桌子上,华生拿了起来,唐蘅凑过去和他一起看,文件内容并不长,只是说军方有一份关于未来五年的武器和军队规划被偷走了,规划中还有一份五页制的武器图纸,军情六处的特工们已经封锁了各个出入境口,到目前为止还没找到人,离文件失窃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上面的人都暗自头痛,其中有人举荐了夏洛克,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同意,于是,麦考夫上了门,顺带把唐蘅也带了过来。
夏洛克满脸都写着自己不想要管这件事情,麦考夫有些无奈地叹气,“夏利,这不是任性的时候,如果不是大多数人已经举手表决同意你来找回文件,我其实也不想要你搅进来,目前我们能知道的情报就是,策划这次行动的不止一个人,在你行动其间,军情六处会时刻听从你的调遣,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大努力。”
唐蘅把文件交还给麦考夫,“如果有人想要偷窃文件,那么对于文件的内容他们应该有所了解,武器和军队未来规划,一般人偷这个做什么,所以,会不会是间谍做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我们也不能只按着这一个方向去查,夏洛克要查的和我要查的是两条线,虽然现在你还在考察期,不过这次行动还是要请你和华生和夏洛克一起了。”麦考夫站起身,他和华生握了握手,之后转向了唐蘅,唐蘅迟疑着也伸出了手,她想,麦考夫一定在他能够做出选择的情况下把危险比较少的那一条线交给了夏洛克,她和麦考夫握了握手,脸上的表情真心了一些,虽然她并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不过现在一来这是一笔交易,二来,为了这份兄弟情义她也会好好帮忙的。
华生也是这么想的,直到第二天他看到了唐蘅做的早餐,那一刻,他之前设想的来了一个宜室宜家好相处的室友的想法在现实面前碎了一地,粘都粘不回来的那种。
华生坐在他的椅子上,手里拿着叉子,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盘子里的断指小甜饼,觉得这个世界疯球了。
刚刚沐浴完的夏洛克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一头卷毛乱糟糟湿漉漉的,看得走进厨房的唐蘅特别想拿出一条大毛巾呼上去上下其手。他端着盘子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长条小甜饼咬了一口,暗红色的液体从小甜饼的断口边缘蔓延出来。
华生:夏洛克!!!
他现在的样子和名画呐喊不谋而合,夏洛克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小甜饼中的蔓越莓果酱夹心十分美味,他对新主厨的手艺很满意,至于小甜饼的外形,那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唐蘅端着自己的那份走了出来,华生发现她的那份小甜饼如此正常,不由得从灵魂深处发出了疑问。
“你问这个啊,我昨天看了夏洛克的冰箱,对于他的口味有了一定的了解,结果当时忘了问你的,之后我问了夏洛克,他说和他一样就可以。”唐蘅面上带着些抱歉的神色。
华生觉得自己有点儿难以下口,唐蘅放下盘子,似乎想起了什么,“稍等,我还煮了咖啡。”
当华生看着咖啡杯中那颗熟悉的眼球的时候,开始觉得麦考夫是不是想用这种方式谋杀他们两个,唐蘅把咖啡杯放在他面前,“这是方糖,只是做成这个形状而已,很快就会化了,我拿它做了个点缀,是不是很契合早餐的主题。”
“......嗯。”华生回答得非常艰难,他看了看完全不在意的夏洛克,再看看饶有兴致的唐蘅,顿了顿,还是问道,“那么午饭是什么?”
“午饭很正常的,你不要担心,绝对色香味俱全,我的手艺很好的。”
在外面跑了半天回到贝克街的华生看着唐蘅端上来的午饭无语凝噎,肝脏套餐,颜色鲜亮,那个颜色绝对不是煮熟之后的暗红色,盘子边上摆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头骨作为摆盘的点缀,饮品是配着眼球方糖的咖啡,饭后甜点是换了个夹心的断指小甜饼。
华生:.....疯了,全疯了!
华生从未如此深刻地认识到,人是一种非常能够适应环境的生物,连续三顿食用了唐蘅出品的食物后,华生觉得,自己已经由里到外的升华了,他现在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地和夏洛克坐在一起将那些形状可怖,味道却非常不错的食物吃下去。
“伊芙琳,好奇一下,既然已经知道我们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这样的形状,为什么你还是乐此不疲地做下去?”
唐蘅摇了摇头,“这是一个自我挑战的过程,当年我希望能让我的丈夫接触到更有趣的世界,曾经尝试着做出了翻糖蛋糕,不过看起来他不是很喜欢。”她说话的时候有些惆怅,但是华生能够看出来,这姑娘怕是病的不清,对于臆想出来的东西深信不疑。
“呃......那之后呢?”华生为表礼貌,还是顺着话往下问了一句,不过他顿了顿,又接上了一句,“冒昧问一下,你做的那个翻糖蛋糕是什么形状的?”
唐蘅正在研磨咖啡豆,她将手柄转得非常快,似乎是要借着这个动作发泄情绪,“那之后,我就被剥夺了进入厨房的资格,明明他对医学很感兴趣的,我就给他做了一个人体骨架的翻糖蛋糕,费了我很大力气的,可惜,最后那东西被送人了。”
华生为她臆想出来的丈夫默哀了三秒钟,然后他退出了已经成为唐蘅结界的厨房,来到客厅,“夏洛克,说真的,我觉得唐应该去看医生,虽然她现在看起来非常正常,但是如果她慢慢将臆想出的事情代入到真实生活中,那可能对她而言是个灾难。”
“想想歌莉,她们很可能是同一种情况。”夏洛克头也没抬,他之前刚刚和歌莉通过电话,交流了一下关于当初突然有了另一份记忆的问题,歌莉对唐蘅很感兴趣,不过他们并没有多说,歌莉表示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发生在时间旅行者的身上,不过,目前还不能确定唐蘅的具体情况,所以,夏洛克也就没有直接下结论。
华生斩钉截铁,“她的情况不可能和歌莉相同,麦考夫给的资料我看过了,伊芙琳.唐自打出生就没怎么离开她父母和周边人的视线,绝对不存在被人掉包的事情,而且她的出生证明可是经过麦考夫的检查的,时间旅行者的确存在,但是就像是歌莉说的那样,一个时空只能存在同一个人,除非其中一个已经死了,那么另一个会被世界意志承认。”
夏洛克抬起了头,在他的注视下,华生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承认这个世界的确有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事情,但是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在英国。”
......夏洛克和走进客厅的唐蘅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华生说的非常有道理,但是不科学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夏洛克发现,自从唐蘅出现后,华生一针见血地戳准真相的次数在飞速上涨,估计再过不久,华生就能够独当一面了。
唐蘅端着总算正常了一些的小甜饼和咖啡走出来,她放下托盘,“刚刚听你们说到了歌莉,我能了解一下关于她的事情吗?”
夏洛克放下手中的报纸,他穿着墨蓝色的睡袍,领口敞开,露出坚实的胸膛,明明还是早春的天气,这位大侦探却穿的非常清凉,他的头发有些乱,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看起来像是一只骄傲的小黑猫,他对着小甜饼露出了一个笑容,活像是发现了美味的小鱼干,“当然,我的那位朋友同样对你也很感兴趣呢!”
莫里亚蒂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桌子上的花瓶中插着一枝娇艳欲滴的玫瑰,来往于办公室的学生都向着花瓶投以好奇的目光。
他的面前摆着一封信,信纸是浅浅的绿,上面还带着淡淡的香气,信封上的署名十分优雅,甚至还用上了火漆,莫里亚蒂能够看出,学生们眼中闪动的东西叫做八卦,但是他现在一丁点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信的执笔者叫做汉尼拔.莱克特,他们两个之前从未见过面,只是彼此知道彼此的名字,莫里亚蒂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人,但是就算他做了再多的坏事,也还没到吃人肉这个地步,而汉尼拔虽然能把人肉做成艺术品,但也不能否认他是个变态。
而现在,这个变态要来拜会他,这种行为大概叫做拜山头,起因则是伊芙琳.唐被捅了一刀。
莫里亚蒂叹了口气,他的身份其实并不算隐秘,麦考夫知道他,他们两个相安无事,甚至还能够合作一下,除了在夏洛克的身上他们从来不会对彼此留情面,其他时候见了面,他们还会挂上营业一般的笑容握握手。
在他去医院探望了伊芙琳.唐后,麦考夫就找上了门,相比于他而言,似乎即将进入英国地步的汉尼拔更让麦考夫警惕。
“我相信他大概不会把手伸到夏洛克身上的。”莫里亚蒂当时是这样和麦考夫说的,“而且在我还没有找到乐趣之前,夏洛克还得好好活着。”
他的头被麦考夫用那把小黑伞指着,他毫不怀疑如果他再说出来什么和夏洛克有关的事情,麦考夫会选择直接枪杀了他。
莫兰就在门外,但是他丝毫不慌,聪明人之间说话就是方便,他只需要小小的提醒一句,弟控的兄长就得考虑是不是要放宽一下某条政令,不过,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唐有了什么超越友情的关系,他想,他当时的眼神一定很一言难尽。
最后,莫里亚蒂得到了他想要的小礼物,麦考夫得到了一个很有效力的保证,如果麦考夫最后离开的时候没有用唐威胁一下他就更好了。
莫里亚蒂一边想着,一边拿着裁纸刀拆开了信件,信里面写的很简单,大意就是汉尼拔要来英国进行活动,只是之前并不知道唐和他的关系,所以出现了误伤事件,希望他能够拨冗吃顿饭,把话说开了。
“我觉得这件事怎么充满了不对劲的地方?”他咬着牙想了想,给莫兰去了个电话,“帮我查一查,我和唐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变质的。”
莫兰那边声音嘈杂,他似乎正在打牌,“教授,这不是您亲口说的吗?”他示意旁边的人小点声,然后让手下盯着牌,自己则走出屋子,嘈杂声终于降低了,“就是上次您去观看唐小姐的演出,不是为她准备了红玫瑰吗?当时有人问您这是做什么的,您说这是为您的甜心送上的贺礼,等到最后唐小姐拿着那捧玫瑰出来致谢,大家就都——”
他露出了震惊的神色,“难道不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