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珺棠的命终是保住了。
或者说,叶珺棠能活下来,是个奇迹。
用白老的话来说,经脉断了一半,五脏六腑皆有破损甚至有的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
一个晚上,白家爷孙一宿未睡,女帝站在外室内屋门前,不知在想何事。
时至清晨,叶振亲自来寻。
“陛下,时候不早了,该用膳上朝了。”叶振拱手道。
女帝敛眸,沉声道:“叫张公公去传旨,今日罢朝一日,昨晚的事情朕已经吩咐封锁消息了。”
叶振闻言,有看了眼内室的房门,想起里面躺着的女儿,轻叹一声道:“是,老臣这就去。”
朱宛筠看着女帝的背影,眼底有些不忍,她上前一步低声道:“陛下,去用点膳食吧,白太医也说了,阿姐还要有一阵子才能醒来。”
站了一宿,女帝的腿早已麻木,刚要移步膝间却是一软,差点跪了下去,朱宛筠眼疾手快,连忙将人扶住。
“陛下,您没事吧?”
对上人那双满含担忧的双眸,女帝不着痕迹的移开眸光,缓了片刻后站起身道:“朕无妨。”
“朕先回宫了,珺棠醒了……”
说到这女帝不自觉攥紧了双拳,背过身不去看人道:“她醒了再来告诉朕吧。”
说着,从朱宛筠手中抽出了手走了出去,见女帝出来,随行的宫女侍卫连忙迎了上来,浩浩荡荡的一片人,终是离了去。
朱宛筠看着人的背影远去,终是苦笑一声,深深的看了眼内室,也跟着离去了。
女帝回到宫中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一到宫中便有宫女去准备沐浴用的汤池,为女帝洗去一身寒意。
方沐浴完,内侍来报,道是陶清川求见。
女帝顿了片刻。
昨夜那么大的事情,纪安肯定不会甘心,怕不是要狗急跳墙了。
“让他在殿内候着。”由宫女伺候着换上衣衫,女帝开口道。
“是。”内侍悄然退下。
收拾好后,女帝回到养心殿,便见陶清川在那候着。
“陛下。”见到女帝,陶清川拱手一礼。
女帝摆了摆手,殿中伺候的宫女太监尽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好了,说罢,纪安又要作何?”女帝坐在软塌之上,看着陶清川问道。
“这几日,纪安手下的杀手可能会有动作,长乐长公主那边……”陶清川沉默了片刻。
“无妨,朕会安排的。”女帝唇边勾了一抹冷笑,道:“这么多年了,这纪安还是老一套法子,无趣。”
陶清川没说话。
女帝摆了摆手道:“珺棠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已交给大理寺刑部,只要确立,便可拿下纪安,纪安会慌张,慌张必然会用以极行,你护好阿慈,其他的,朕来办。”
听女帝这么说,陶清川拱手抱拳道:“臣定会护好长公主。”
“嗯。”女帝应了一声,随后似是想起什么,道:“待事成之后,朕为你跟阿慈赐婚。”
“陛下?”陶清川一愣。
“你待阿慈如何,朕看的出来,阿慈对你如何,朕也看的出来,待洗去了你纪安一党的身份,朕便为你们赐婚。”女帝似是有些疲倦的合上双眼。
“你下去吧。”
“谢陛下。”陶清川见着,便也不再多言,重重一礼后便退了下去。
陶清川离去后,女帝睁开了双眸,抿了抿红唇随后起身向外走去。
“备轿。”
若说这皇宫之中哪里还有一寸净土,那便只有偏居一隅的听雪殿了。
可女帝踏入这的时候,却是心头沉沉。
不远处,那人坐在轮椅上,背对着自己,却是把玩着手中的一枚铜板。
那枚铜板,自纪凌醒来后,便从未离过身。
想起昨夜之事,女帝眼底闪过一抹涩然,但见那人并不理会自己,片刻后终是出声。
“珺棠……找到了纪安勾结梁王陷害卫国公的证据。”
那人先是一颤,随后将那铜板妥帖收拾好后开口道:“你们打算怎么做?”
“我在等。”女帝又道。
“等他狗急跳墙么?”卫宁双眸微敛,压下眼底那恨不得亲手手刃仇人的恨意。
“嗯。”女帝应了一声。
“我知道了。”卫宁合上双眸,淡声道:“我倦了,还请陛下离开。”
女帝身子一颤,随后咬牙道:“珺棠昨夜受了伤。”
那人好似终于有所反应一般,终是转着轮椅看向她,眸光是显而易见的担忧:“怎么回事?”
“朕听宛筠说,珺棠是察觉到了梁王定然留了后手,当初他与纪安筹谋的时候,定然留了纪安的把柄,否则,纪安也不会在梁王死的时候将当年的责任全都推到梁王身上,他怕梁王翻案。”女帝说着,随后叹了口气。
“珺棠心细,察觉到梁王这种老狐狸最是清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知晓梁王可能将东西藏在东厂后,便夜闯了东厂。”
“她是被纪安所伤?”卫宁的眼底满是杀意。
“是。”女帝沉声道:“纪安在她手里也没讨到好,所以,朕想尽快。”
“她怎么样?”卫宁却是问道。
女帝愣了一瞬,随后涩然一笑道:“朕以为,你会更关系纪安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