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仇这些年隐于晋家不问世事,就像之前无数个岁月,他闭关修行,只凭天下自己去前行。
对晋家弟子,他的说法是自己要清修以恢复法力,但他的法力早就恢复了,现在闭关,也只是他喜欢闭关,而身处乱世,他不想参与的借口。
当崇修仙人时,他被世人歌颂,心中并无欢喜。从上面跌下分毫,被人辱骂憎恶,他也并不将其放在心上。
他一向麻木,现在只是恢复原样而已。
“你是一直不打算出来吗?不陪陪我?把我留在晋家,你自己反而不动了。现在晋家结界外全是人,我出不去,别人进不来,你视若无睹。”殷烈经常冲晋仇言语。
燮宫灵气虽旺,却不如山洞幽静,晋仇早早搬出,留着晋家人在外干着急。
“我做饭了,你别一直辟谷啊。”殷烈碗中的饭香传出。
晋仇极为无奈,殷烈来之前他已辟谷千年,对饭菜一事提不上些许兴趣。
殷烈干脆在外面学了声蓑羽鹤的叫,但洞内没人理他。
“你不理我我去找冷寒泽了,你不喜欢我跟他接触吧。”
晋仇睁开眼,世事中他最喜欢的便只有修仙,感受灵气贯穿于体,往来不绝的舒适感。殷烈的出现已扰乱了他的生活,但他总不能不管。
“离冷寒泽远些。”
“那离谁近,你吗?那天只是说你几句,不知捅到你哪儿块地了,竟然跑山洞不出来。”
“我过得本就是这种日子,只是恢复往常而已。”
“啧,那我走了。”
殷烈的声音果然消失了,晋仇叹了口气,他不担心殷烈喜欢冷寒泽,依他所见,殷烈更喜欢女子一些,只是被人诱拐便不好了。
九年悠悠过去,晋仇展示给外人的法力愈强,殷烈也与晋家人的关系愈近了些。
晋仇常常听到他与童子们的打闹声。
再有一年,天下仍乱,再死一年人,他便可出来,救民于水火,扫尽天下之乱,收拾好一切,去藐姑射山接着闭关。
他喜欢平稳的生活,现在的日子太乱了,扰地人心中不静。
可今日外面有些吵,不是往日殷烈同人玩闹的吵,而是另一种,想起来,他已有几日未开水镜看世事了。
魏激浊半月前带人屠了曾地,血从山顶留下,染红泥石,所有树木都被波及,而成艳红的恶狱。
“外面发生何事?”他问童子。
童子支支吾吾地,“结界处似乎不稳,已经派人去用灵石加固了,主上修行便可,他们说能处理。”
晋家结界外一直有人妄图攻破结界,夺晋家之物。
但他们的声音从未传到晋家过,他晋崇修亲自设的结界,改了几千年,以那些普通修士的水准,断难攻破。
就算是殷王,想要破解此结界也需百年。
但这结界从内攻破要比从外攻破简单,他本打算一年后在结界上动手脚,使魏激浊打开结界,两人争斗,他重做崇修仙人。
魏激浊当他属下多年,来过晋家数次,能打开结界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众人恐怕还怀疑魏激浊为何迟迟不开晋家结界。
魏激浊给外人的说辞是崇修仙人每次出关都会更改结界,这次结界便改了,而仙人出事太过突然,他还不知解开的方法。
这说法的确是真的,晋仇自己将结界改了,短时间内也只有他打得开。
“殷烈在何处?”他突然问道。
童子似乎思虑了片刻,才道:“在结界处,正帮着改结界。”
殷烈?改结界?
当前晋家内,除他外,便只有冷寒泽打得开结界,但冷寒泽表现地一向懒惰,不是会开结界的人,他也只是意义上的会开结界,而从未真的试过。
殷烈在晋家待九年,对结界很感兴趣,但以他的资质阅历,并开不得结界。
晋仇起身,出了山洞,童子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究竟发生何事了?”
“主上,主上,结界似乎要破了。”童子终是说出声来。
晋仇看着远方,他身处之地离每处结界都极远,算得上幽静,但凭他的耳力,已听见外面的杂乱。
“你们有事瞒吾。”他并不心急,结界迟早要破,只是现在比预想的早破了一年。
童子们在怕什么?
“主上,每处结界都在破。”
“吾看得见。”
的确每处结界都在晃荡,他感知了一下,估计没人管的话,不到半刻所有结界都会碎。
“少主在每处结界都停留过。”童子又道,这次带着些小哭腔。
晋仇知道不久前这些人开始管殷烈叫少主,但殷烈在每处都停过?他能开结界了?
“站起吧,吾去看看,休再哭了。”
晋仇感受着殷烈的气息,却发现有些感知不到,他去西崖,西崖处的结界裂开了数道花痕,橘子树因着灵气的波动,枝叶果实从枝干上掉下,齐齐枯萎。
他在这处的结界上加了吸取力量的符,结界快破,就自动从树上吸取灵力了。
修士们也在旁拿着灵气供给结界,殷烈不在此处。
“休管了,用灵石补只治其表,于内里毫无帮助。”
“主上怎来了,不是再过段时间法力才能恢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