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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信与不信(十二)(1 / 2)


“你们要捆便捆吧!我记住你们的脸了!”殷烈吼道。

他是真没想这样,虽然一开始就预料到他爹不会放过晋仇,但也不至于一而再再而三地捆自己吧。自己是来救晋仇的,但自己没犯错,不该被捆。

“你记住谁的脸了。”殷王冷硬的声音夹杂着怒气,显然是不喜欢殷烈如此说。

“没谁的脸。”殷烈瘪起嘴,“能把我跟晋仇捆一起吗?他这个样子,你总不能再打他了吧,跟我关在一起,免得他死在不知名的夜里。”

“你是以何身份来的。”殷王问。

他们脚下便是修仙界众人,殷烈身为他之子,来救晋仇已是犯了大错,他必须给出个解释。

殷烈低下头,再次抬起头时却仰脸一笑,“当然是以他信徒的身份,崇修仙人是我见过最伟大的修士,我常常跑出殷地,只为多听关于他的传言,爹你是知道的。”

殷王当然知道,殷烈的确常常出殷地,但他绝不是晋仇的信徒,能说出这话的是元灯灼,而不是殷烈。

可不如此说,殷烈又能说什么,他跑来救晋仇,难道要说自己是厌恶晋仇,想亲手折磨他?再亲手折磨,也不如当着众人面,使他崇修仙人的表象瓦解来的痛快。如晋仇能在众人面前惨叫,完全失去尊严,才是最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殷烈也没资格救晋仇,他不是晋仇的子嗣,相反,他是晋仇敌人的孩子。

但元灯灼都能毫无顾忌地信仰晋仇,他为什么不能撒谎说自己也信仰晋仇。

他信晋仇,所以他愿意救晋仇一下,将晋仇关进自己的牢中,暂时护他一下。

“谁能证明你是晋仇的信徒。”殷王道。

他目光森严,殷烈光是看着,就觉得提心吊胆,虽然自小他爹就对他好,他还是怕他爹,怕得要死。要不是为了晋仇这个窝囊废不被玩死,他才不愿意与自家爹对峙。

“修仙之会时我就想接近他了,所有人都知道,要不是为了对他表示我的心意,我一个殷地人只身犯险来晋地是为什么啊?虽然用的手段幼稚,但他还是记住我了,我们还一起去了齐地,齐家掌门你看见过我吧,你义子冷寒泽也见过我,他还吃过我为仙人炖的汤。”突然管晋仇叫仙人真是把他恶心的够呛,但他面上只有一派认真,见他这张脸的人都不会怀疑他的话。

齐问缩在角落里,无精打采,听到冷寒泽的名时,却突然振奋了起来。

“我的确是在崇修仙人旁看见你了,但你有没有为仙人炖鱼汤,我不知道。寒泽经常瞒我些事,他毕竟年纪小,不喜欢我问东问西。但我觉得今日这么大的场面,寒泽一定在暗处看着,我叫他一声,看看他肯不肯出来。”

他说完,便对着天空大喊一声:“寒泽!在吗?”

殷烈被吓着了,他对齐问不熟,没想到齐问会突然呼唤冷寒泽,他虽然也想叫冷寒泽出来,但不会这么直白地说冷寒泽躲在暗地。

齐问这个人,想法一定有异于常人,怪不得冷寒泽平日总不提齐问的事。

齐问叫完,仿佛也知道不对了,遂看着众人,扯着自己的袖子,“我只是猜测,寒泽应该会出现吧,他只是爱看一些事,但没什么欲望,不会用自己看见的事威胁别人。”

殷王看他的眼神很冷。

魏激浊趴在地上,轻蔑一笑,“你真是傻,这么解释,越解释越黑,冷寒泽会出来才是见鬼了。”

齐问低下头,“我们是不是要死了,我很想看看他,这次的事是我之罪,非齐地之罪。殷王若不见怪,便将齐地给寒泽吧,他不姓齐,与我没什么关系,不会为我报仇,对世事也无兴趣。我怕他太懒,有一日穷困潦倒,连住处都没有。”

殷王未回他,魏激浊却不笑了,按他原来的计划,在燮宫前被主上制服后,他便会被关进牢中,生死是不由自己了,赵扬清却可来牢里探探监,他们说些话,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却没想到殷王突然出现,这一路颠簸,赵扬清不敢出赵地,他们眼看着是没机会说话了。

“你有什么沮丧的啊,我都未沮丧。早知如此,这些年也不与你争了,好好效忠主上,还能多享受些日子。”

“享受什么!你这种人配享受吗?齐问,再叫冷寒泽一声,把他叫出来,你这义子,肯定在偷听!”殷烈冲齐问怒道,冷寒泽是跟他一起来的,当然就在附近,自己不敢叫冷寒泽,便由齐问来。

冷寒泽说好危难时机会出现,总不能言而无信。

齐问看他,犹豫了一会儿,弱弱喊道:“寒泽,你在吗?”

声音弱地殷烈都有些听不清,殷烈却未怒喝齐问,他只是无意识中往晋仇身旁凑了凑,紧绷着身体,将手放松,不动声色地等着冷寒泽的出现,第一次未出现,是太张扬,这次齐问叫的声音这么小,很多人都未当回事,他便觉冷寒泽会出现,一定会出现。

眼前出现一抹玄色时,他凝住呼吸,轻轻用嘴吹了声哨,他的马听见,绕过世人,一瞬间便来到了他的面前,将晋仇猛地踢到自己背上,用无形的嘴吊起殷烈。

一切快速而迅疾。

殷王注意到这一幕,他并未诧异,而是抬手,极淡然地向殷烈的方向点了一指,光明怦然大作,地面瞬间成为焦土,尘烟升起,浑浊一片。

却还带着抹生机。殷王留着些情,未真的用力,殷烈毕竟是他唯一的子嗣。

可正是这份留情害了他,尘烟散去,地上已无人。

殷王皱着眉,看见了远处黑马载人的景象,在他看见的那一刻,身影消失了。

没人敢问殷王接下来该怎么做。

只有齐问在一旁小声念叨,跟魏激浊道:“寒泽真的长大了,比我都高。”

魏激浊没看见冷寒泽,也不想知道齐问是怎么看见的。

他听见殷王道:“追!”

殷地修士消失在不周山脉下,他们的身体被再次绑住,带回狱中。

晋仇见到殷烈后不久便昏迷了,此刻被冷风激起,看着脚下的天地,有些不清醒。

不周山脉离他们不远,云层就在身旁,殷烈的身上带些松子味,正用手抱着颗小松塔,弄出里面的松子来。

“别看了,好不容易才把你带出的,你都不知我用了多少口舌,险些便被我爹打伤。要不是冷寒泽施了个幻象,骗住我爹,咱们两人都要完蛋。”

“你怎在此?”

殷烈面色不善,“我怎在此?你醒来就想问这个?你跟死狗一样被别人在地上捅,要不是我赶来,你尸体都僵了。我爹折磨人时向来没轻重。”

“他生气了?你不该来救我的。”

“我是不该来救你,救了你你也没一句好话,还问些不该问的。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为什么愿意为了你搞得自己连家门都进不去。”殷烈冷着脸,他的脸同殷王极像,刻意冷下来时使旁人不敢发言。

晋仇沉默许久,才道:“你干的事我都知道了,如这次还是想愚弄我,就把我放下吧,左右不过一死。”

“什么愚弄?我干什么了,我救你是愚弄你,你可真会说。”

晋仇不再言语,他知道有些事不像殷王说的那样,殷烈没有那么多心机,但殷烈不喜欢自己是真的,否则明知前方有险,不会冒险去尝试。

“你别不说话,我干什么了,你说!”殷烈将松子抛给坐在前面的冷寒泽,满脸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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